紫藤說的沒錯,也許有些事情確實需要說清楚,但是自己的勇氣好像只有在面對窮凶極惡的怪物面前能夠發揮作用。
雖然知道主控所重建過,沒有三十層,沒有那些儀器,A區也不是當年S區的一片混亂的景象,甚至可能這麼多年來,系統里的人都換了一批,他們只知道罌粟這麼一個人,卻不知道罌粟以前是什麼樣的。
但顏束還是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頂樓,風光大好。
是不是也會有人捨不得離開......
顏束往前走了幾步,站到了邊沿上,距離邊沿也就幾厘米的距離。
「你在幹什麼?」一道有些凌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顏束回過頭,看到了裴放,對面那人臉色不太好,皺著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怎麼不去休息?」顏束問。
「我問你在幹什麼!」裴放不依不饒,但腳上始終沒有往前一步,仿佛只要他往前挪一步,站在邊緣的顏束就會往後挪一步。
事實上,顏束只是沒法好好休息,上來呼吸新鮮空氣。
可是對面那人好像不這麼認為,仍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雙手都攥成了拳,手背青筋顯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似乎生怕眨一下他就會從此消失。
不難理解,裴放的第四重夢境,不知道循環經歷了多少次那件事。
即便他們現在誰都沒辦法先開口把這件事說個明白,顏束想,眼下總不能讓他再受這種刺激。
一向不苟言笑的顏束扯出一個略顯溫和的淺笑:「你可能誤會什麼了,我......」
然而,此時此刻這幅場景,無論做什麼解釋,對於裴放來說,大概都是一種刺激,就連安撫性的笑容似乎都變成了挑釁。
「你別說話!」裴放突然吼了一句,然後腳下慢慢向他挪著步子,「聽話......先過來這邊......」
樓頂的寒風愈加激烈,聲音經過耳邊,像是野獸死前的哀鳴。
顏束皺了皺眉,冷風鑽進了胸口,涼颼颼的刀刃一般刮著他的心臟,讓人一切的思緒都頓住了兩秒。
他不由自主地問自己,真的只是上來看看嗎?
裴放無法釋懷當年的事情,自己難道真的半點波瀾都沒有嗎?
不是的......否則他怎麼會任由自己站在這裡,也不肯往前半步。
不會在意才會毫無情緒,前前後後多少事情的碰撞,終於讓顏束察覺到自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同樣他也發現了——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他沒有動作,不吭一聲,卻是對裴放的凌遲,可這人當年沒有商量所做的一切,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呢?
明明身前只有數十步的距離,好似隔著天塹,從初識到如今,恍然被七八年的光陰敲打篆刻而成。
不成陌路,也難尋最初。
就在這時,兩人的手環同時閃光,一陣接著一陣,沒有把兩人拉回現實,反倒觸碰到了那段最慘烈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