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结果还没站稳,就被晏容秋一猛子撞倒在地。
一年未见,小胖子高了点,也瘦了点,隐约显出了清秀的轮廓。可相对的,人也憔悴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白白胖胖,面色红润有光泽。
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晏容秋就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开了。
完全不记得他是谁。
事到如今,记不记得,忘没忘记,贺铸觉得都无所谓了。原来他一直都很在意,甚至有点怨恨为什么晏容秋什么都记得,却偏偏把关于他的一切包括最重要的承诺,彻彻底底地从记忆中整个儿剜去。可现在,他只希望晏容秋能好起来,只要晏容秋能平安健康,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
摸了摸晏容秋的额头,短短十分钟,那枚冰贴已经完全被捂热了。贺铸暗暗心惊,揭下来后打算立刻换一张,谁知刚要起身,手腕却被一把攥住了。
热得发烫的晏容秋的掌心。
在稀薄的光线里,晏容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显然还是模糊混沌的,可那对眸子却亮得不可思议。
几乎像暗夜里猫的眼睛,透着莹然的光亮。
别走
晏容秋沙哑的嗓音里,沁着逼人的甜润
我很难受你能不能抱抱我
贺铸犹豫了一下,俯下身,伸臂轻轻搂住了他。
隔着棉被,都能感受到里面瘦削身体所散发的灼人热度。
下一刻,晏容秋那双温热的手臂便缓缓攀上了上来,用力搂紧他的腰。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晏容秋嘟囔着,用大得不正常的力气把他抱得更紧,双唇间吐露出的,尽是微湿的香甜气息。
你是谁?晏容秋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痴痴怔怔的神气就像入了什么魔障。
贺铸不说话他说不出话,也根本动弹不了。
仿佛晏容秋挟持住了他。
全身的感官,全都集中在了腰间那双柔软纤细的胳膊,还有越发浓郁的信息素的甜美气味。
手腕间的漆黑表盘上,幽绿的数值正疯狂跳动着,好像濒临坏掉一样
这种情形下,高强度的靶向抑制剂也不起作用了,他的各项指数正在急遽变化,无比诚实地暴露出了他的本质。
极具压迫的、强欲的、无比贪婪的本质。
你怎么这么好看晏容秋浑然不觉危险,像一匹主动靠近食肉天敌的无知小兽,伸出软而薄的手掌抚摩对方的脸庞,从眉骨慢慢往下,指尖碾过他浓长的睫毛,滑过高|挺的鼻梁,一寸一寸地去细细勾勒。
不够的,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单凭眼睛是无法确认的。
现在,晏容秋已丧失了所有思考和理性判断的机能,只残留着一点最本能原始的知觉,于一片浑浊空无的茫茫然之中,变得特别尖锐而分明。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好香好香,抱着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舒服,身上也变得不那么痛了。
而且,他怎么可以长得那么好看呢?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呢?
晏容秋眨了眨蒙着水雾的眼睛,近乎痴迷地蹬视着贺铸的面孔。好奇怪,怎么心里也像烧起了熊熊的火?
就连胸口都开始闷闷的发胀,仿佛有什么怪物要挣扎着咆哮而出,把自己撕成碎片。
《奥赛罗》里断言:都是月亮的错,她离地球太近,这本不应该,这使人们发疯。
是了,一定都是这个男人的错。他不该离自己那么近,不该用这双眼睛看着自己,不该把自己牢牢拘在臂弯里。
不该、不该、不该!
呵,有趣的男人。你是在勾|引我吗?晏容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印象里哪里看到过类似的话,结果就不受控制地滚出了口。
只是现在,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毫无半分霸道总裁的威慑力。
试图勾|引他的有趣男人贺铸,穿戴得整整齐齐,高大的身形将他整个人完整地笼罩起来。而他呢?白衬衣松开了一半的扣子,露出雪白得刺眼的胸|膛,潮|热的淡红沿着修长脆弱的颈项一路往上,在双颊晕开了艳丽旖|旎的无边春|色。
清明的梨花不再清明,冰寒的霜雪也不再冰寒,它们一齐透着粉,泛着暖,蒸腾出醺醺然的甜香,几乎要在深秋干燥的空气中,酿造出粘稠而甘润的温暖酒浆,只待某人吞|入肚腹,尽情品尝。
真不知是谁在勾|引谁。
宝宝,乖,先把手松开好吗?贺铸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一触即溃的平静。
不好为什么你们都不肯抱抱我?晏容秋拖着长音拒绝,很重的鼻音使每个字都如蜜般黏而甜。
他攥紧贺铸的衣袖,你也很讨厌我吗?
不。
我喜欢你喜欢得快要疯掉。
你也觉得我是秃子丑八怪吗?他又瓮声瓮气地质问,眉眼间尽是委屈又可怜的神气。
不。
这样的话,大概在我眼中再没美存在。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抱一抱我呢?
因为,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会忍不住的。
贺铸的脸上没有表情,白森森的如覆着无悲无喜的假面。可虹膜上却燃烧着炽热的光焰,散发出混合着悲伤与欲|望的巨大热量。
我大概,会对你做出许多你不愿意的事情。
他用拇指尖和食指尖捏住晏容秋尖削的下巴,微微使力向上勾起。
即使这样,也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老问题,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对现在的晏总来说,狗男人就像穿上品如衣服的艾莉
第31章 蒸酿月光
晏容秋挣了挣, 却没摆脱贺铸的钳制,倒成了欲拒|还迎的日爰日未意味。
男人的手指是长而有力的,指腹的薄茧滑过皮肤时痒酥酥的, 就像过|电一样。
于是他不由瑟缩起来, 想躲,却又沉溺于对方身上的凛冽清香,想松手, 却又忍受不了空荡荡的孤寂。
他是那么的困惑, 又是如此彷徨,可身体却远比头脑果决得多,也诚实得多。后颈之下,那颗小小的心脏早就欢欣鼓舞地跳动起来, 嘭嘭地连接着心跳, 像是一瞬接通的信号, 顷刻间就传遍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燃起一片燎原的大火。
真是讽刺。
他因不解之症而获得极度冷感体质的馈赠, 此刻却也因同一病症而被迫开启了隐匿的开关
可以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明明是绝对不能轻易说出口的禁忌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