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偏偏就發生在他們離開的那幾天,鑽了空子。
陳萋上學很早,天邊剛冒出魚肚白,就背著包開始出門。送她上學的是她的父親,也是個溫厚的中年男子。
陳萋的父親順口一路都在找話題,白簡最開始覺得他嘮叨,後來才明白,他是希望牧流昀能多關照他女兒一點。
可他知道,牧流昀一向公平,不是他們幾句話就會偏袒誰。
果然,牧流昀的回答已經全是語氣詞了。
陳萋卻一直沉默不語,仿佛周圍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她的下頜一直保持著相同的角度,連低沉都低沉得規規矩矩。
接近學校,人就漸漸多了起來,都是早起上學的學生和賣早餐的攤販。
人雖然多,卻沒有什麼生氣。白簡在空氣里嗅了嗅:「我覺得他們的味道很寡淡……是不是也缺了魂魄?」
牧流昀點點頭。不僅是陳萋,整個學校的人,或多或少都缺了魂魄,全靠另一股力量的牽引才能正常行動。
學校門口查得嚴,無關人士不能入內。牧流昀掐了個隱身訣,又讓白簡變回貓形,兩個人偷偷混了進去。
一進到學校里,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就更加明顯了。巨大的黑布蓋在五層高的教學樓上,在風中發出獵獵聲響。
仿佛是在珍貴的玩具模型上覆蓋的防塵布,而他們就是原本置於盒子內的玩具人偶。
這讓他們有了一種自己縮小了的錯覺。
巨大黑布所覆蓋的建築物帶了巨大的視覺衝擊力,讓人懷疑是不是從天邊會伸來一隻舉手,揭開幕布。
學生們就從幕布邊緣彎腰鑽進去。
白簡直起身撐了撐幕布,發覺有點吃力。幕布雖然柔軟,對於他來說還是太厚了一些。他不服氣地跳了跳,掛在幕布上嘗試撕咬。
「……好吃嗎?」
「不能吃。」他呸了一口,「不是什麼特殊的妖怪,就是布的味道,有點澀。」
他從縫隙里鑽進去,就聽到早自習的學生背書的聲音。
但他們背的卻不是平常的課本內容,而是一種類似於行事守則的東西。
「永遠讚頌皇后陛下的英明。」
「永遠遵循皇后陛下的命令。」
「誓為皇后陛下獻出生命。」
白簡聽得毛骨悚然,但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坐在教室里的人,甚至更為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