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快看,柳大師父女都被抓到了,打入木籠囚車,準備押往安康……」路邊的行人越聚越多,看著緩緩向城門口駛去的囚車紛紛議論著。
「你看準了,那真是柳大師嗎,我怎麼看著不像?」看著木籠裡頭發凌亂,渾身髒兮兮,骨瘦如柴的柳鳳,人們折。
「那告示上不都寫著嗎?不是她是誰,真沒想到,半年的時間人就被折騰成這樣,看來流落在外的日子也不好過……」想起她曾經的輝煌,人們嘆息地搖搖頭。
「不是就他父女倆嗎?怎麼還有一輛……」瞧見押送柳伍德父女的囚車後又緩緩地跟出一輛囚車,有人好奇地說道。
「咦……」一個三十左右的婦尖聲叫道,「那不是左大人嗎?怎麼也被打入了木籠?」
惹來眾人一陣回望,一個瘦高的年輕人解釋道,「……左大人因為私自開徵貢獻稅,早在李大人來續任時就被抓了……」
春節一過,大業知府就換了人,接著左鋒便因私自開徵貢獻稅被收了監,當然,這些都是黎君的手腳。
望著漸漸遠去的囚車,穆婉秋神色淡淡的,那些人,那些過去的事,已經與她無關了……
隨著漸漸散去的人流漫無目的地走著,不覺間來到郊外,一直沒出門,不知什麼時候,曠野中竟開滿了鮮花,鸀意盎然,直讓人心神為之一震。
在一片鸀油油的草地上坐下,望著漫山遍野的野花,穆婉秋不由想起那一年自己在朔陽郊外練習聞香和姚謹發生口角的事兒。
那一年,她還是個雛兒,可依然能聞出好多味道,連最難辨的藏在石頭底下的蘭香都被她找了出來,那時的她,雖然貧窮,可鬥志昂揚,和姚謹相持,以一對十,她都不落威,想起自己打完了人竟還想著利用姚世興沽名釣譽的本性威脅姚謹,不覺間,穆婉秋嘴角帶出一絲笑意。
那時的她,就像一支堅忍不拔的小草,後來被姚謹逼得走投無路,都不曾放棄過。
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這樣地放棄了……
想起此生再與香味無緣,只一瞬間,穆婉秋的神色便黯了下去,她身子緩緩地向後仰去。
躺在漫天的花海中,看著頭頂碧海般的天空,她心痛如絞,以往這個時候,她只輕輕一吸,就能辨出幾百種香氣的味道,那是一個繽紛的世界,是她曾經用了整個心靈去感知尋找到的繽紛世界。
如今,全部退了色。
四處蒼白一片,她再聞不到花香,在感受不到這世界的可愛了。
一滴淚,緩緩地划過臉龐,落入塵土中。
原本她學調香只是為了生存,為了今世不再淪落紅塵,可現在她愛上它了,就在她徹頭徹尾地愛上了調香,老天卻又把她的一切都奪走了!就像前一世,她愛上了他,深深地愛著,愛到了沒有尊嚴,沒有自己,只想和他在一起,可他卻告訴她,她不配他,連做她的女人都不配,只那一眼啊,就賠了一生,就賠了她的命。
這一世,她不敢再去愛人,把全部身心都投到了調香事業,可舊事重現,她失去了嗅覺,調香的世界依然拋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