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夜總會,看上去私密xing很高,門口站著兩個保鏢,有客人進去,還出示了什麼東西才被放行。
正猶豫著,馮崢走了過來,帶著一臉的yīn翳。
何故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馮崢,馮崢以前生氣的時候,也從來沒散發過這樣的戾氣,他張了張嘴,最後卻無話可說。
馮崢領著他走到門口,給保安看了手機上的一張圖,兩個保安齊刷刷地做出請的姿勢:“馮少爺,裡面請。”
馮崢yīn著臉走在前面,何故緊隨其後。
走到一個包廂前,馮崢道:“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他轉身的瞬間,撂下句話,“免得打起來。”
何故看了馮崢一眼,心跳快得像打鼓。
隔著門板,他聽到裡面一個甜美的女聲在唱歌。
打開這扇門,他會看到什麼?不管是什麼,他也不可能後退了,他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
“進來。”
何故閉了閉眼睛,推開了門。
包廂很大,裡面坐著、站著的足有十幾人,何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角落裡,懷裡抱著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的宋居寒,倆人正低頭親昵地說著話,還相視而笑。
何故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手腳頓時變得冰涼,周圍所有人的視線,像針一樣刺進了他的皮膚里。
宋居寒看到他的時候,臉色一變,很是驚訝。
何故異常地冷靜:“不好意思,我找人。”
宋居寒鬆開了摟著那細腰的手,騰地站了起來,口氣很是不善:“何故,你怎麼會來這裡?”
何故克制著內心翻湧的qíng緒:“居寒,你出來一下。”
宋居寒沖他的朋友們點點頭:“你們先玩兒。”說完跟著何故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何故的胸膛起伏得有些厲害,他緩了口氣,才道:“我來是有話要問你。”
“誰帶你來的?是不是馮崢?你告訴他了?”一連串的質問。
“是他自己發現的。”何故凝視著宋居寒,就在昨天,他看著這個人還覺得心花怒放,現在那朵花卻已經隨著寒風被打落進了泥地里。
宋居寒有些煩躁地扒了扒頭髮:“他帶你來想gān什麼。”
何故心臟陡然一震劇痛,儘量平靜地說:“你剛才抱著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
宋居寒滿不在乎地說:“不是。”
“那我又是什麼?”
宋居寒看著何故,眼神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何故聽到這個問題,感覺更不可思議,“宋居寒,你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宋居寒先是嗤笑一聲,他看著何故的臉,接著不可抑制地低笑起來。
第19章
何故感覺眼眶灼熱,視線頓時有些模糊了。
宋居寒邊笑邊說:“何故,你來真的嗎?你好歹也是個純GAY,怎麼比我這個半路出家的還不懂規矩?”
“……規矩?”何故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仿佛在吞毒藥。
“我們就睡了一覺而已,我是要對你負責嗎?要不然我娶你?”宋居寒滿臉的譏諷。
何故眼裡閃過一絲兇狠,他一把揪住了宋居寒的衣領,狠狠地將人推到了牆上。
宋居寒有些訝異,他一把扣住了何故的手腕,半威脅半開玩笑的說:“何故,你最好別衝動行事,幸好你也打不過我,你要是真把我打了,你麻煩可就大了。”
何故的眼球上拉滿了血絲,胸膛劇烈起伏著,他這輩子沒受過這樣的屈rǔ,他感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撕碎了,鮮血淌了一地。
眼前這張臉讓他既熟悉又陌生,從第一次相識到現在,整整四年來,他默默關注著宋居寒的一舉一動,只因為在那個小教室里相處的一下午,這個人帶給他的前所未有的心動,第一次讓他知道了喜歡是怎樣一種美好的心qíng。
如果他們沒有再相遇,他對宋居寒,會始終只是一個粉絲對偶像的嚮往,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喜歡的一發不可收拾。
結果宋居寒把他當什麼呢……
宋居寒看著何故有些扭曲的臉,嘆了口氣,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你不要這麼較真兒好不好,早知道你這麼玩兒不起,我就不找你了。”
玩兒不起?
何故想起自己跟馮崢說的話,他說“我也不是玩兒不起”,chuī牛的時候是多麼瀟灑,現在呢?他從來沒想過玩兒,談何玩兒不玩兒得起呢。
宋居寒的語調變得溫柔而具有蠱惑力:“我們這樣不好嗎?何故,我挺喜歡你的,但我還年輕,我不想談戀愛,你也這麼年輕,何必太認真呢。你想要的東西,都可以從我這裡得到,有什麼好生氣的呀。”
何故渾身充滿了無力感,他慢慢鬆開了宋居寒的衣領,qiáng壓下翻湧的心血,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出奇平靜地說:“你說得對。”
宋居寒,你說得對,何必太認真呢。
他也沒少塊ròu,還睡了想睡的人,如果只是當個pào友,宋居寒的規格那真是太高了,只要他不認真就好了。
何故握了握拳頭,壓制著胸口那讓他難以喘息的悶痛,面無表qíng地看著宋居寒:“你玩兒吧,我先走了。”
宋居寒皺了皺眉:“何故,這事兒……怪我一開始沒和你說清楚,我以為你懂的。我會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你指的沒說清楚,是哪部分?”
宋居寒語塞。
“是指和我玩玩兒的那部分,還是為了和馮崢互別苗頭才來招惹我的那部分?”
宋居寒臉色有些不自在:“這是馮崢告訴你的?”
“不然呢。”
宋居寒沉默了一下:“何故,你跟我吧,我待人一向不錯,你想開一點兒,我們這個年紀,能有幾個正經的。”
何故深深地看著宋居寒,看了足足有半分鐘,才說:“好啊。”
那時的他,太年輕,又太蠢。自認為做出了一個灑脫又成熟的決定。
失戀這種東西,應該只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小cha曲,痛過也就過了,既然他還有些迷戀宋居寒,那做個伴兒也未嘗不可,他又沒什麼可損失的,他甚至賭氣的想,都是男人,宋居寒可以玩兒,他有什麼不可以的?
他當時並不能預料到,那會是他一生中最損失慘重、最無法挽回、最錯誤的錯誤。他對宋居寒的喜歡,並沒有因為心態和時間的變化而消亡,反而愈燃愈熾,當他猛然驚覺的時候,早已經走得太遠、太深,無法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