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nessa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和喜悅:“真、真的嗎?”隨即,她面上又浮現擔憂,“你是因為他這樣折磨自己才……”
何故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止,我確實沒法看著他這樣下去,尤其他傷還沒好。但我這段時間也思考了很多,我們倆之間,說孽緣也罷,大概真是有什麼東西一直牽扯著的,想斷也斷不gān淨,於其互相折騰,不如就……”
Vanessa忍不住笑了一下,秋水一般的眼眸盈盈閃爍:“太好了,他受了很多的教訓,我相信他這次一定會好好珍惜。”
何故苦笑一聲,沒有說話。宋居寒會不會好好珍惜,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有答案,只是想想人生苦短,連什麼時候死都拿不準,又何必去苦思一個人什麼時候變心呢。
喜歡就去拿下,然後盡人事,聽天命。
Vanessa輕輕捂住心口,連如此戲劇化的動作,她做起來都如此曼妙,她似乎高興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你這幾天如果不忙,就住在這裡吧,好嗎?”
何故點了點頭:“這些天辛苦你了。”
Vanessa笑笑:“沒有辦法,我沒有把他教好,就應該承擔這後果。”
何故遲疑了一下:“那宋河……”
“你不用理他,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無論如何,他是關心居寒的。”
何故心想,宋河確實關心宋居寒,只是這父子倆的自私,幾乎是如出一轍。
何故坐在chuáng邊,靜靜地看著宋居寒睡夢中的臉,本就瘦窄的臉頰此時有些微地凹陷,看上去非常憔悴,躺在chuáng上,身體陷進chuáng鋪里,簡直就像是病重之人。
何故覺得宋居寒再這麼鬧一回,他的心臟也要受不了了。
突然,宋居寒的睫毛顫了一下。
何故一驚,手忙腳亂地抓過手邊的書,隨便翻了一頁,眼睛盯著書,餘光卻在瞄chuáng上。
宋居寒緩緩睜開了眼睛,從迷濛到清醒,只花了短暫地兩秒,然後他本能地喊著:“何故……”
何故放下書:“你醒了。”
宋居寒扭頭看著他,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兩眼發亮:“你真的在。”
“我當然在。”何故道,“餓了嗎?”
宋居寒直勾勾地盯著何故,用一種好像要把他吞進肚子裡的渴望,顫抖著說:“我以為我做夢呢。”
“你再餓下去,真要出現幻覺了,吃點東西吧。”
宋居寒點點頭。
何故起身要去拿飯,宋居寒卻不鬆手:“你別走。”
“我去給你拿吃的。”
宋居寒定定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十秒鐘。”何故指指桌子,“就在桌上。”
宋居寒用盡力氣抬起脖子,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溫罩,這才鬆開了手。
何故把保溫罩打開,飯菜果然還熱著,他把托盤端到了chuáng頭,把宋居寒扶了起來,“趕緊吃點東西。”
宋居寒露出一個虛弱地笑容:“你餵我。”剛才抓著何故那一下,耗光了他身體最後一絲力氣。
何故用勺子攪了攪粥,舀起一勺,送到了他嘴邊。
宋居寒簡直是滿眼欣喜,張大了嘴吃了下去。
“你這麼多天沒吃東西,只能先喝點粥,不然胃會有反應。”
宋居寒根本不在乎吃什麼,他現在眼睛裡、腦子裡只有何故,跟機器人似的張嘴咀嚼。
何故被他看得有點受不了,放下勺子,無奈道:“你能不能好好吃飯。”
“我怎麼沒好好吃了。”宋居寒“啊”地張開了嘴。
何故舀起一大勺,塞進了他嘴裡。
吃完一大碗粥,宋居寒明顯看上去jīng神了一點,他抓著何故的手,目不轉睛地盯著何故,時不時就會揚起笑意。
“你夠了,別看了,瘮的慌。”何故把藥和白開水遞給他,“吃藥,一會兒叫醫生來給你輸營養液。”
“別叫,我現在誰都不想見。”宋居寒抱住了何故的胳膊,“你陪著我就行。”
“別鬧了,你現在身體很虛,手臂上的傷也需要複查。”
“我真的誰都不想見。”宋居寒凝望著何故,“你陪著我好不好。”
“不好,你現在要看醫生。”何故把手抽了回來,略嚴肅地說,“你這個時候能不能聽話。”
宋居寒立刻坐直了身體:“能啊,不止這個時候,以後也能聽話。”
何故哭笑不得。
他打電話把醫生叫了過來,醫生和護士給宋居寒做了檢查,輸了液,Vanessa見兒子終於“活”了過來,狠狠訓斥了他一頓,宋居寒儘管虛弱不已,也一直笑嘻嘻地聽著。
宋居寒身體素質好,不出幾天就恢復了jīng神,能走能跳了。頭上的傷拆了線,只是手臂還打著石膏,行動不便,但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只要張腿就行了,張腿就能跟著何故。
自那日之後,宋河沒有再出現過,一直是Vanessa留下來照顧他們,偶爾還會親自下廚做幾道花樣迭出的西餐,但味道卻良莠不齊。
何故每天看看書、喂喂魚,陪陪宋居寒,日子過得很閒散。他似乎還有些無法融洽地和宋居寒相處,總覺得倆人之間亘著什麼東西,宋居寒也發現了,他越是想要親近,何故就表現得越是平淡,讓他總是感覺很沮喪。
傍晚時分,何故接到了他媽的電話,他媽喜憂參半地說,勤晴被查了,喜的是李家父子幾年前行賄的事被翻了出來,憂的是她手裡的股份會縮水。但經歷過何故被綁架,她確實想開了很多,以往何故勸了那麼多次都沒有效果,反倒是李家父子的瘋狂之舉,讓她真的明白了金錢的分量。
何故也勸道:“這是好事兒,他們如果一直逍遙法外,我們就會一直提心弔膽。”
“是啊。”孫晴嘆道,“我也想通了,什麼都比不上咱們一家人在一起。”她頓了頓,“你說這事兒,會不會背後是宋河gān的?”
“有可能,幾年前的事都能做文章,肯下這功夫,又有這能耐的,大概只有宋河了。”
孫晴有些感慨地說,“沒想到最後還要接這倆父子的力,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