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當如何?不是當如何?”
“這要由皇上定奪,只要你肯去,這東西就是你的了。”
懷恩看了那盒子一眼,大步往驛站內走去。
宗政雲漣和宗政少璵果然都在,兩人一坐一站,宗政雲漣看到他的時候,眼神明顯有些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懷恩也不客氣,直接坐在了他對面,一雙靜潭深水般悠遠的黑眸直直的看著他。
宗政雲漣已是不惑之年,眉眼略現了些衰老,整個人卻依然英武不凡,氣勢bī人,他戎馬半生,十七歲繼位,面對的便是一片蕭瑟岌岌可危的天下,是他南征北伐的收復疆土,是他大刀闊斧的整頓內亂,無論他能留給後世的形象是如何的鐵腕如何的剛毅,他這一生也跟他弟弟一樣,沒能過的了一個情字。
只是他與他弟弟最大的不同,便在於他重江山甚於私情。
如今伊人已逝,對於她的記憶也愈見模糊,他是帝王,他只能向前看,而不能糾結於過去的對或錯,即使他錯了,那就是錯了,什麼都於事無補,更無人能怪他,哪怕他內心的悔恨和愧疚已經泛濫成災。
與桐恩九成九相似的懷恩,仿佛便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讓他得以慰藉。
可惜懷恩並不領情。
他一坐定便劃開指尖,擠了滴新血到準備好的白瓷碗中。
宗政雲漣面容有些觸動,動作僵硬的劃開手指,然後死死的盯著面前潔白的瓷碗。
幾滴鮮紅的血珠在清澈的水底緩緩的飄遊著。
第九十章
在場幾人都屏息注視著那個小小的瓷碗,眼看著那幾粒懸浮的血珠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終於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
懷恩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這樣的結果他一點也不意外,要是他真是宗政予湛的,怎麼他對他娘的思慕沒有半點體現在他身上呢。
三人中只有宗政里瀚還算鎮定,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宗政少璵臉色瞬間便如紙一般慘白,砰的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他額頭點地,聲音帶上了哽咽,“孩兒求父皇念在多年夫妻情分,饒過母后!”他抬頭時雙眸一片血紅,死死的瞪著懷恩,那雙還屬於稚嫩少年的清亮的眼裡有怨恨,有挑釁,還有掩飾不住的脆弱和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