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清程恪的表情,不過能猜得出,於是又補充了一句:“我睡沙發。”
“我沒感冒。”程恪說。
“沒感冒你說話這動靜?”江予奪說。
“我就是……”程恪猶豫了一下,“有點兒感冒了。”
江予奪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伸手打開了客廳的燈。
燈亮起來的瞬間程恪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操你大爺,關了!”
江予奪看著他愣了愣,不過還是把燈又關掉了,半天才開了口:“你哭了?”
“我哭你他媽流沙包了!”程恪有些不耐煩,“睡你的覺。”
“你對我的流沙包有什麼意見?”江予奪問。
“我他媽!”程恪非常怒,抓著被子一掀,估計是要跳下沙發。
江予奪退了一步,他現在雖然能拆夾板了,但以程恪的武力值,只要動了手,他立馬就得繼續再夾一個月。
不過程恪沒能從沙發上跳下來揍他,大概是被子卷得太完美,他掀了兩下都沒能把被子掀開。
最後只能在沙發上滾了半圈,才把被身體壓著的被子扯了出來。
“你睡蠟燭包呢。”江予奪沒忍住笑。
“操,”程恪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站了一會兒又坐下了,低頭也笑出了聲,“你這被子太大了,怎麼蓋都碰到地板。”
“地板還能跟你搶被子啊?”江予奪說,“碰到地板怎麼了。”
“怕弄髒了。”程恪說。
“本來也不是乾淨被子,上回陳慶還蓋了呢。”江予奪說。
“……我現在突然不想蓋它了。”程恪抬起頭看著他。
“你也沒脫衣服,管它髒不髒呢。”江予奪嘆了口氣。
“也是。”程恪笑了笑。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一會兒程恪輕聲問了一句:“你聽到我哭了?”
“沒有,”江予奪說,“我猜的,開燈了才看出來。”
程恪沒說話,在身上摸了摸,拿了根煙出來叼著:“給個火。”
江予奪拿了桌上的打火機扔給他。
程恪按了一下打火機,在跳動的火光中愣了一會兒才點了煙:“你見過比我還廢物的人嗎?”
“多了。”江予奪說。
“……你這個回答有點兒讓我繼續不下去了。”程恪笑了笑。
“沒見過,”江予奪換了個答案,“你是我見過的人里最廢物的。”
“你是不是也失眠?”程恪抽了口煙,“聊聊?”
第15章
江予奪經歷過無數失眠的夜晚,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睜著眼在黑暗裡或坐或躺,偶爾也會叫上幾個人,陪他找個地兒喝酒。
不過這樣的時候很少,失眠並不是簡單的睡不著覺,還會有各種痛苦,困,頭疼,莫名其妙地渾身發麻發疼,所以度過失眠之夜更好的方式是獨處。
他還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樣的經歷,跟人這麼坐在家裡,在一個失眠的深夜裡聊天。
而且這還是個跟他完全不在一條路上的人,一個來路不明的,他一會兒覺得可以相信,一會兒又疑點重重的,廢物大少爺。
有什麼可聊的呢?
實在想不出來什麼話題。
“有酒嗎?”程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