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吧,”程恪走到玻璃前,“湊合。”
“這兒能看到……你爸公司那棟樓。”許丁指了指遠處。
“是麼?”程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很遠的地方,遠到幾乎看不清,只能看到集團兩個字,要不是頂上那個熟悉的標誌,他還真注意不到。
“那個樓蓋起來以後,我好像就去過兩次。”程恪看著那邊。
“吃東西吧,”許丁說,“我讓助理買了拉麵,這會兒應該回來了。”
“不是說過去吃嗎?”程恪說。
“我去看了一眼,環境不太好,”許丁說,“怕你不習慣。”
“我現在……”程恪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大樓,“沒那麼講究了。”
許丁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拍視頻的流程程恪已經很熟悉,他只需要確定畫的是什麼就行。
這次拍的是一套風景,許丁給他照片,他把風景變化一幅幅展示出來,不需要完全相同,意境和想要表達的東西出來了就行。
以前他都會用自己的沙畫台,更習慣一些,這次所有的東西都許丁幫他準備的了。
“行嗎?”許丁問。
“我比我原來那個好,我那個挺舊了。”程恪笑笑,想到自己那個最終歸宿是某個垃圾站的沙畫台,他頓時心裡猛抽了一下。
“用得習慣我就讓人給你拉過去吧,”許丁說,“我都怕你現在懶得去買。”
“行。”程恪說。
這次用的是彩沙,不過只用灰綠色,程恪挺喜歡的一種顏色,不過分明亮,也不會沉悶,穩重裡帶著輕快。
他抓了一把沙子在手裡握緊,感受著沙子在掌心裡慢慢壓緊交錯,忍不住閉了閉眼睛,沙子在指尖細細摩擦時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踏實了下來。
果然還是比鹽摸著舒服。
“開始吧。”他把沙子放回。
許丁叫了攝像進來調整了一下機位,程恪在腦子裡快速地把之前的構思過了一遍,撒下了第一把沙子。
細沙從厚到薄,鋪在了泛著暖白色光芒的玻璃上。
鋪了幾層之後,他用手側在沙面上輕輕一帶,隨著光芒再次出現,他暫時忘掉了這兩個月來的那些煩悶。
視頻反反覆覆幾次,拍完的時候九點多,街上閃爍著的燈光已經連成了片。
程恪走出大樓的時候伸了個懶腰,這大概是兩個月以來他過得最愉快的幾個小時。
許丁想開車送他回去,但他拒絕了,以前完事了他都是自己回去,就算現在他沒車可開,也不希望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許丁也沒有堅持,只是把他送到了方便打車的路口:“做完了我給你電話。”
“嗯。”程恪點點頭。
“下月那個現場,你考慮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改天談一下細節。”許丁說。
“好。”程恪摸了摸兜里的煙盒,發現已經空了,頓時有些鬱悶。
許丁遞了盒煙過來:“幾個小時憋死你了吧。”
“你出去抽了幾回煙我都數著呢。”程恪接過煙,走到牆邊點了。
“現場的事……”許丁猶豫了一下,“你不要跟人提前說。”
“嗯?好。”程恪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