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問渠沒再說話。
“我告訴你,”老爸指著他,“沒有我,就你這個德xing,一天都活不下去!這次如果你不給我老老實實的,你就要飯去!也別再指望你媽和你那些朋友!我全都打好招呼了!”
孫問渠沉默地看著老爸,孫遙和老媽都說過,回去跟爸爸好好談談。
好好。
談談。
看現在這場面,老爸跟她們的想法並沒有統一,老爸沒有打算跟他好好談,像他想像的那樣平靜地鋪開了談。
好好談談,這大概只是對他的單方面要求。
“你聽懂了沒有!”老爸看著他,聲音嚴厲地問。
“我能……”孫問渠開了口,qiáng忍著莫名其妙的“小男朋友”和老爸完全沒有餘地的指責給他帶來的鬱悶,“如果我認真去做點兒什麼,不是陶的話,可以嗎?”
“不可以!家裡路都給你鋪好了!”老爸提高了聲音,“你看看你自己,你還能做什麼?不學無術,不務正業,除了跟男人鬼混你還會什麼?你能做什麼!”
孫問渠感覺自己挺平靜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手卻抖得厲害。
他轉身打開了門:“那我去要飯吧。”
“你說什麼!”老爸一聲怒吼。
老媽和孫遙都站在客廳里,抬頭往二樓走廊上看著,老爸這聲吼她們聽得很清楚。
“問渠!”孫遙立刻皺了眉,壓著聲音,“你怎麼回事!”
“我去要飯,”孫問渠聲音不高,但家裡的人都能聽得見,“如果有一天我想做陶,那是我想,我願意,不是被誰bī著。”
“天真。”老爸的聲音冷了下去。
“嗯,”孫問渠往樓下走,“這是我唯一的的優點了,自己給自己的。”
方馳今天很舒服,訓練完洗了澡換上衣服出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輕的,感覺走路都彈著。
彈彈彈。
方馳蹦了兩步過去拿起自己的包。
彈走魚尾紋。
“響叔叔我走了!”他沖正跟一個學員說話的陳響喊了一聲。
“這小子,”陳響笑了起來,“一會兒我帶你去吃點兒好的?”
“不了,”方馳笑笑,“我晚上要複習。”
“哎喲。”陳響說。
其實方馳成績不算差,一直中不溜,高三以後被老李bī著又往前蹦了不少,只是他們學校雖說是個百年老校,但總體不是什麼牛bī學校,這排名要想考個好點兒的學校沒戲。
方馳之前就想著要不再拼一拼,就是一直沒真下狠心,這兩天孫問渠給他講了講題,估計是以前也懶得問老師,現在孫問渠一給他講他就緊張,不得不認真聽著,老覺得一下清楚了不少,這才真下了決心拼完這半年。
腦子裡正琢磨著晚上要不要煮麵條,剛一出俱樂部的門沒走兩步,方馳就感覺臉上被一個什么小小的東西砸了一下。
他嚇了一跳,轉圈也沒看到是什麼,摸摸臉也沒什麼感覺,剛要走,又被砸了一下。
這回他看清了,是從右邊飛過來的一個小東西,掉地上之後看出來是一小團紙。
“cao!”他猛地轉過頭往右邊看過去。
右邊人行道的燈柱下靠著一個人,正嘴角帶著一絲笑地看著他。
“你在這兒gān嘛啊?”方馳很吃驚,下午降溫了,孫問渠還是只穿著上午那件休閒外套,裡面一件襯衣,就那麼站在風裡。
“走,”孫問渠搓搓手,“請你吃東西。”
“吃什麼?”方馳看著他,“你剛用什麼砸的我。”
“這個,”孫問渠一抬手,手指一彈,又一個小紙團砸在了方馳的鼻尖上,“糖紙。”
方馳皺著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挺有準頭啊。”
“嗯,基本指哪兒打哪兒,”孫問渠笑笑,“除了琴棋書畫陶之外我第六個裝bī神技。”
“……這檔次差的有點兒遠。”方馳說,想起他第一次去借錢的時候,孫問渠用紙飛機往他臉上砸的qíng景。
孫問渠攔了輛計程車,上車報了個地址,方馳聽著是孫問渠他家那個小區附近的,感覺那邊沒有什麼孫問渠這種紈絝子弟能看得上的飯店。
“吃什麼?”方馳問。
“燒麥,陳記燒麥。”孫問渠說。
“哦,”方馳點頭,“就好吃得你要寫了貼牆上的那家?”
“沒錯。”孫問渠笑了。
方馳覺得一個賣燒麥的店,應該就在路邊,小門臉,油乎乎的桌椅……但下了車之後,孫問渠領著他進了條小胡同,七拐八彎的從另一頭出來了,又拐了兩個路口。
“你拐賣啊?要讓我自己走都走不回去了,”方馳說,“這叫‘門口的燒麥’?”
“就是拐賣呢,”孫問渠扭過頭沖他呲牙一笑,“小帥哥破處了沒,我好開價……”
“沒……”方馳光顧著想這燒賣店到底在哪兒,沒留神差點兒順著他的話說一句沒有來。
孫問渠笑了好半天,把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指了指前面:“到了,那兒。”
一個也就二十平米的小燒麥店,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人還挺多,一樓已經坐滿了,孫問渠帶著他上了二樓。
二樓是個尖頂閣樓,只坐了兩桌人,靠窗還有空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