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個燒麥跟取經似的。”方馳坐下說了一句。
“好吃,”孫問渠說,“保證你喜歡。”
服務員跟著上了樓,也沒給菜單,往桌邊一靠:“什麼餡兒要多少?”
“一樣一屜,”孫問渠說,“再拿點兒你們那個酒,老闆秘制的那個。”
“行。”服務員一點頭,轉身下樓了。
“我不喝酒,”方馳小聲說,“我晚上還看書呢。”
“我喝。”孫問渠笑笑。
“那你還給我講題嗎?”方馳看著他,“要不行我今兒晚上回家自己看書。”
“講啊,”孫問渠靠在椅子上,“我又不喝多少,再說,只要不雜就行。”
“哦,”方馳看了看窗外,“今天怎麼想著請我吃燒麥啊?”
“怕以後請不了了唄,”孫問渠笑笑,“燒麥是我想吃了,明天再帶你去吃點兒別的。”
“嗯?”方馳沒聽明白。
“甭打聽了,”孫問渠伸了個懶腰,“憂愁啊。”
方馳沒再問,老覺得今天孫問渠有點兒奇怪,那天靠在車頭的那種落寞隱隱約約地包裹在他四周。
服務員上燒麥的時候把方馳嚇了一跳,兩摞一共八屜燒麥,往小桌上一擱,直接把對面的人都給擋掉了。
“這麼多?”方馳從兩摞燒麥中間看著孫問渠。
“是啊,皮兒好幾種,餡兒好幾種,”孫問渠托著下巴也從fèng里看著他,“這還沒上完呢。”
“吃得完嗎這麼多!”方馳說。
“訓練了一天的少年肯定能吃完啊,”孫問渠笑笑,“下午不還練體能了嗎?”
“……你怎麼知道?”方馳愣了。
“那有什麼不知道的,”孫問渠把燒麥一屜屜地擺好,“我可是你親爹。”
“你下午去了?”方馳問。
“嗯,”孫問渠笑了笑,“你訓練真投入啊,我在你們俱樂部出來進去十幾次你都沒瞅見我。”
“你……一下午都在?”方馳很震驚。
“在啊,從中午到剛才,”孫問渠夾了一個燒麥,“趕緊吃,涼了就沒這麼好吃了。”
“哦,”方馳塞了一個燒麥到嘴裡,含糊不清地說,“你不是有事兒麼?”
“約了人談事兒,談完就走了唄,午飯都沒吃上,”孫問渠咬了一口燒麥,“哎,餓死我了。”
“談事兒不吃飯?”方馳有點兒迷茫。
“別問了,”孫問渠皺皺眉,“這麼好吃的東西認真點兒吃!”
方馳把燒麥咽了下去,還真是挺好吃的,跟自己家裡蒸的不一樣,他又塞了一個:“挺好吃的。”
一樣吃了一個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談事兒沒飯吃談完了你不會自己去吃嗎?而且你怎麼不回家?”
“不想吃,”孫問渠看了他一眼,“不想回,哦不想回家為什麼跑俱樂部去啊,因為沒地兒可去,那去了為什麼不跟你打招呼啊,因為我看你一身汗怕甩我一臉,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了。”方馳低頭認真地開始吃燒麥。
其實方馳也餓了,以前這麼一天訓練完了他回家自己煮麵能吃一鍋,不過今天這些燒麥一屜就小小的四個,但算上後來又上的四屜也挺驚人的了,他放開了吃也沒吃完。
倒是喊著餓死了的孫問渠,吃了六個就放了筷子,慢吞吞地喝著酒。
“喝酒不就點兒菜什麼的嗎?”方馳問。
“我這種高手,殺人不使刀,”孫問渠喝了口酒,“喝酒不用菜。”
方馳沒說話,感覺找不到合適的姿勢把這句話給接下來。
這家燒麥確實不錯,沒吃完的孫問渠都打了包說帶回去晚上熱一熱吃宵夜。
結帳的時候方馳看到他從錢包里抽了好幾大票,愣了愣,服務員走開之後問了一句:“多少錢啊?”
“25一屜,怎麼了?”孫問渠說。
“我——靠!”方馳愣了,壓著聲音小聲喊,“就這四個加起來不夠我一口的燒麥25一屜?”
“加一塊兒不夠你一口你也沒吃完啊。”孫問渠懶洋洋地說。
“這是重點嗎?”方馳看著他,想想又皺著眉,“早知道不吃這麼多了,五塊多一個拇指燒麥。”
孫問渠讓他這句話逗得笑了半天,出了店門口都還沒停下來。
“還說酒量好呢,”方馳嘆了口氣,“風大,別樂了。”
“哎方小馳,”孫問渠把胳膊搭他肩上,往他身邊一靠,“你有時候挺逗的。”
方馳沒說話,孫問渠這一挨過來,他全身都僵了,舌頭也僵得不會打彎了,要不是怕孫問渠再說出什麼戳他的話來,他差點兒一膀子把他給掀開。
“你可以跟你亮子叔叔jiāo流一下,”孫問渠邊走邊說,“我帶他來這兒吃過,他也嫌燒麥個兒小,一看就說,我cao,這家燒,燒麥牛,bī,點了燒麥就上,上個屜兒。”
孫問渠學馬亮說話學得特別完美,方馳一下沒繃住樂了,跟孫問渠倆人傻笑了一路,都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
回到孫問渠那兒,方馳拎著書包進了書房,準備開工。
“你先寫吧,有什麼不懂的放著,”孫問渠說,“我洗個澡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