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醉嗎?”方馳看了他一眼。
“沒醉是沒醉,”孫問渠勾了勾嘴角,“但是吧,酒……”
“酒壯慫人膽兒,行了你去洗吧快去。”方馳趕緊過來把書房門給關上了。
聽著孫問渠的腳步聲往浴室去了,他低頭開始做題,明天要jiāo的英語還有一堆沒寫。
孫問渠今天好像在書房裡點過香,方馳一邊寫著一邊老能聞到淡淡的味兒,還挺好聞的。
他四周看了看,發現香盤就在坐上放著,已經點光了,只剩了幾小圈香灰,下面是個很jīng致的白陶香盤。
方影說過孫問渠玩陶,不過他還沒見過,這套房子裡除了這個香盤,沒有別的陶器了。
他拿過香盤看了看,挺漂亮的,不知道是不是孫問渠做的,很簡單的樣子,就是一個方形,四邊往裡彎出一點弧度,看上去像個胖胖的四角星,還挺有現代感。
孫問渠洗完醒酒澡,過來推開了書房門:“寫完了嗎?”
“……哪有這麼快啊,”方馳邊寫邊說,“還得有一會兒,怎麼了?”
“那你寫吧,我就問問,要是還有一會兒我就睡幾分鐘。”孫問渠說。
“還是喝高了啊?”方馳看著他。
“跟酒沒關係,”孫問渠笑笑,“我就是困了,今天有點兒……累心。”
“哦,”方馳沒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點點頭,“那你睡吧。”
“完事兒了叫醒我就成。”孫問渠說完關上了書房門。
方馳趴在這張特別能讓人集中jīng力的大黑桌子上奮戰了快三個小時,因為孫問渠就團在沙發上睡覺,好像睡得還挺香,所以他中途也沒怎麼休息,把這兩天攢下的作業都寫了,除去不會寫的題,還有篇寫不出來的英語作文。
看了看時間,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感覺腦子都有點兒暈了,也不知道是讓題目繞的還是累的。
孫問渠還在睡覺,方馳走到沙發旁邊猶豫著要不要叫醒他。
累心是個什麼概念方馳沒太理解,不過孫問渠睡得似乎不算太沉,手遮在眼睛上,指fèng中能看到睫毛在輕輕顫著。
方馳輕輕地輕了一下嗓子,正想開口叫醒他的時候,孫問渠睜開了眼睛,帶著點兒鼻音說了一句:“寫完了啊?”
“嗯,今天不會的不多。”方馳說。
孫問渠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又前後左右地轉了轉脖子,在他轉過頭的時候方馳看見了他耳後有一個小小的圖案。
非常小,認識孫問渠這麼長時間他還是第一次注意到孫問渠除了後腰,耳朵後邊兒這種神奇的地方居然也有文身。
“看什麼?”孫問渠站了起來。
“你這個是文身嗎?”方馳指了指他耳朵。
“這個啊,”孫問渠摸了摸耳後,“是啊,你不說我都忘了,要看嗎?”
“不……不看了。”方馳有些尷尬,孫問渠皮膚挺白,偏過頭時脖子拉出很漂亮的弧線,他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
“那講題吧。”孫問渠打了個呵欠進了書房。
方馳跟進去,孫問渠已經半趴在桌子上看他的作業了。
“今天的最大問題就是這玩意兒,”方馳抽出英語卷子,“看圖作文,寫不出來。”
孫問渠看了看題,笑了:“你的英語水平是不是就isfangchi,18yearsoldthisyear的水平啊?”
“不至於,”方馳笑了,孫問渠說英語的時候聲音有種跟平時說話不同的感覺,很好聽,“湊合還能聽懂個gravity。”
“嗯?”孫問渠愣了愣,反應過來之後笑了好半天,“還記著呢。”
“要不你給我寫個例文吧,”方馳想了想,“寫簡單點兒,我照著擴寫一下得了。”
“你怎麼不直接讓我給你寫好了,你照著抄一下得了,”孫問渠嘖了一聲,拿過筆紙,“行吧,我給你寫一個。”
“嗯。”方馳應了一聲。
孫問渠拿著筆轉了轉,低頭開始在紙上寫。
方馳看到他寫的第一個單詞的時候,就有點兒想把自己的英語卷子收起來的衝動。
孫問渠的英文也寫得挺漂亮,很連慣的一串小圈圈,不是那種很帥的瘦長圈圈,而是很可愛的胖圓圈圈,跟身後牆上他蒼勁有力的書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方馳本來想跟著看看他寫的是什麼內容,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字體上,看得有些入迷。
屋裡很靜,只有孫問渠的筆尖在紙上划過時發出的細微的沙沙聲。
方馳突然就覺得有些說不清的感覺,他距離孫問渠很近,能聞到他身上的椰奶香味,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好看嗎?”孫問渠突然停了筆,轉過臉看著他。
“嗯?”方馳在這一瞬間有些晃神。
“字。”孫問渠輕聲說。
“啊,”方馳看著他的眼睛,聲音有些發澀,“好看……胖胖的。”
孫問渠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馳也沒有說話,他跟孫問渠有過不止一次這樣近距離的面對面,但這次一的感覺卻完全不同。
時間和思維似乎都停頓在了孫問渠嘴角的笑容上。
“哎。”孫問渠輕聲說。
“啊?”方馳應了一聲。
孫問渠靠過來,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第26章
孫問渠經常抽風,說點兒讓人防備不及的話,gān點讓人措手不及的事兒,但方馳怎麼也沒想到在英語教學範文寫作這么正經嚴肅的過程中孫問渠會gān出這樣的事來。
柔軟濕潤的觸碰帶著小小的旋風,很快地來,幾乎沒有停留,就又帶著小風離開了。
但方馳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輕輕觸碰帶來的qiáng大力量掀翻在地。
他猛地往後一靠,椅子跟著也往後一倒。
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