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的也不少,酒壯英雄膽兒呢,”孫問渠往後一靠,嘆了口氣,“叫我兒子過來開車。”
第29章
“你兒子?”馬亮猶豫了一下,拿過孫問渠的手機,“方,方,方……cao,你都臭不要臉地親,親了,花骨嘟還能理,理你?”
“必須理我。”孫問渠笑笑。
“怎,怎麼說?”馬亮沒撥號,看著他,“你是不是看,看上那小子,了。”
“沒什麼看沒看上的,年紀太小了,”孫問渠靠在椅背上嘖嘖兩聲,“我覺得他是,就嘴欠逗幾句,他說他不是,那就不逗了唄。”
“到底是,不是?”馬亮問。
“他說不是就不是。”孫問渠笑笑。
“那肯,肯定是,”馬亮也笑了,“說不定是對你有,有意思。”
“不好說,”孫問渠想了想,“這小子是那種特別容易有負罪感的人……也不準確,就是……你懂我意思麼?”
“沒懂。”馬亮說。
“就在他還清我那十萬塊之前,”孫問渠說,“我說什麼做什麼只要不是太過份,他都會忍著,因為他欠了我錢。”
“哦,”馬亮劃拉了一下手機,“那叫他過,過來?”
“算了,”孫問渠按住了馬亮的手,“期末了吧,快考試了,就別折騰他了,叫個代駕吧。”
“嗯,”馬亮打電話叫了個挺熟的代駕過來,“你房子找,找好沒。”
“沒找呢,”孫問渠伸了個懶腰,“不著急。”
“也是,”馬亮點點頭,“得睡橋dòng了才著,著急。”
孫問渠閉著眼樂了好半天。
急嗎?
真不急。
孫問渠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麼事兒可急的。
可要說不急……這段時間以來心裡那種隱隱的不安卻讓他本來就差的睡眠質量跌到了歷史最低點。
是著急?還是鬱悶?
哪怕是揍了李博文一頓,這種感覺也還是沒有緩解。
怎麼了這是。
一個失敗的,矯qíng的作品。
那天在回家路上被孫問渠濺了一身水之後,方馳就沒再跟孫問渠聯繫過。
沒過多久,方影主動拿了兩萬過來,算起來還上了一半了,說是剩下的放假前都能還上,正好能壓著三個月的期限,不過孫問渠不缺錢,也不太在意那十萬塊錢,他也就沒再匯報。
他和孫問渠看似挺熟的關係就這麼不尷不尬地暫時斷了,孫問渠不再聯繫他,他似乎也沒有別的理由再去聯繫孫問渠。
這也是他希望的,他不願意再面對孫問渠。
只是,那天孫問渠進屋時有點兒落寞的背影一直在方馳腦子裡揮之不去,時不時就能想起來。
煮麵的時候。
題做不出來的時候。
看著牆上兩張畫的時候。
huáng總對著食盆子練鐵砂掌的時候。
耳機里聽到那首牧羊女的時候。
很多很多時候。
方馳有時候會覺得這事兒真挺神奇的,跟這人待一塊兒也就個把月時間,卻能想起來這麼多,可是相互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的關係,卻僅僅靠那張所謂的服務合同維繫著。
一旦那東西被宣布作廢,一切就全都靜止消失了。
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這個人。
今年寒假放得晚,學校就差把年三十兒拿來補課了。
一放假方馳就去找了方影,方影挺不qíng願地又拿了四萬,說是問父母要了一部分,盡了全力了,還差一萬實在拿不出,還得留錢過年。
“過完年我就還清,”方影說壓著聲音,“這三個月我盡找錢了,實在是找不出來了,你不知道我問我媽要錢的時候她都想拿刀砍我了……這都是把我奶奶給我媽的鐲子賣了才湊出來的……”
“年後還清。”方馳聽到鐲子的時候頓了頓,但還是拿過了錢,就算是真賣了鐲子,他不要這錢,方影也不會再去把鐲子弄回來,錢也一樣留不下。
還差的那一萬方馳沒跟她多糾纏,從自己的存款里拿了錢補上了,一是他著急想回家看爺爺奶奶,二是他必須按時把錢拿給孫問渠。
從銀行把錢都取出來之後,方馳用一個紙袋把錢都裝上,打車去了孫問渠家。
說起來挺長時間都沒見著孫問渠了,一想到孫問渠懶洋洋半死不活的蛇蛋樣子,他莫名其妙地開始有些緊張。
可更莫名其妙的是雖說有點兒緊張,走在通往孫問渠家的小路上時,他卻又加快了腳步。
他不太敢去細想這是為什麼。
不過走到孫問渠家院子外面時,他還真就沒功夫細想這些了。
院子外面停著一輛車,他沒見過這車,孫問渠的車就那輛甲殼蟲,他還沒弄清那車到底是孫問渠的還是馬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