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這麼善良了,就琢磨著平時孫問渠一直餵著的那些流làng貓這段時間會不會來找他,然後餓著肚子離開。
不過到了孫問渠餵貓的地點,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有點兒多餘,那裡放著一碗貓糧和一碗水,估計是有別人也在餵著。
方馳笑了笑,覺得自己有點兒cao心了,抱著貓糧又打了個車回去。
中午上車之前他給張叔打了個電話,讓他告訴爺爺午飯不用等他,他下午能到,直接吃晚飯就行。
車上人很多,過道里都堆著行李,全是年貨。
方馳旁邊坐著個抱孩子的大姐,雖然一直在給他道歉,但孩子卻不肯抱著,非得放在倆人中間,孩子還不睡覺,來回扭著,一會兒要吃一會兒要喝,方馳不得不一直往外讓,最後半個屁股都坐到了自己的箱子上。
好在時間不長,在他屁股開始發麻的時候,他到地方了。
拎著東西費了半天勁擠下了車,腳一著地,他就聽到了狗叫聲。
小子順著村口的那條土路一路狂叫著向他跑過來。
“小子!”方馳笑了起來,張開了胳膊。
小子跑過來直接往他身上一撲,爪子在他胸口上拍出兩個大灰爪印。
“好了好了,”方馳一手拎起箱子,一手拎起貓包看了看,huáng總在貓包里發出哈哈的聲音,全身的毛都已經炸開了,跟個大蒲公英球似的,“huáng總讓你嚇死了……”
小子歡蹦亂跳地在前面跑著,方馳閉上眼睛聞了聞四周熟悉的氣味。
昨天下了雪,不大,路兩邊只能看到星星點點的小雪糰子,空氣里清新而冰涼的氣息讓他覺得很安心。
“是不是爺爺讓你出來接我的,我爸媽回來了沒?”方馳伸腳往小子屁股上踢了一下,“爺爺做好飯了沒,應該還沒有……不過我現在好餓啊……”
村裡的人這幾天都回來了,走在路上見到的人都比平時多,沒走幾步,方馳就忍不住跑了起來,拎著箱子和貓包也一路跑得帶著風。
小子邊跑邊叫著,老遠就看到爺爺家院子門外新貼的對聯,跟往年的不太一樣,特別大。
往年爺爺捨不得買太大的,說就兩片紙花那麼多錢不划算,今年居然弄了對這麼大的。
小子跑到院門口停下了,爺爺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爺爺——”方馳吼了一聲,然後撒丫子跑了過去,箱子在地上拖得叮哐響,huáng總在貓包里發出憤怒而緊張的嗷嗷聲。
第30章
“我就估計著你該到家了,”爺爺站在院門口笑著,“慢點兒,上回就把箱子拖壞一個輪子。”
“我餓死了,”方馳進了院子,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把貓包放到院裡的桌上,“有吃的沒。”
“有有有,”奶奶從屋裡走出來,“餓死鬼投胎呢,我去給你拿。”
平時有假期方馳也會抽空回來,但那都沒有過年的時候回來讓他激動,一進村就聞到的pào仗味兒伴隨著過年喜悅的感覺特別讓人愉快。
院子裡外都是紅色的pào仗屑,他踢了幾腳揚起一陣碎屑,被奶奶罵了兩句之後很開心地把箱子拎進了屋裡。
老爸老媽正在屋裡弄著年貨,牆邊還有好幾大盤的pào仗碼著,看到他進來,老媽笑了笑:“回來啦,老遠就聽著小子一路叫了。”
“它去車站接我了。”方馳笑著說。
“先把東西拿屋去,這兒亂著呢,還沒弄利索,”老爸拍拍他的肩,“你屋你奶奶已經給你收拾出來了。”
“嗯,”方馳拿著箱子往樓上走,又扭過頭沖院子裡喊了一聲,“桌上那個包別打開啊!裡面有隻貓!”
“怎麼還帶只貓回來啊?”老媽皺了皺眉,“家裡還不夠亂呢?”
“之前撿的,我回來沒人管了就帶回來了,”方馳說,“它不亂跑的,我帶了牽引繩。”
“還撿只貓……”老媽在樓下還說著什麼。
方馳沒聽清,他已經跑上了樓,把箱子扔到了自己屋裡。
想要轉身出來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轉頭看著窗台上的一排小花盆,以前都沒有的,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沒時間伺候花花糙糙。
突然這麼有jīng力了?
方馳笑了笑,走出了房間。
爺爺奶奶都住在一樓,二樓三間屋子,除去他住的這間,另外兩間一間堆了雜物,另一間是老爸老媽以前住的,後來另外蓋了房就空出來了,一直也沒收拾,都落了灰。
方馳走這間屋子的時候覺得有哪兒不一樣了,都走到樓梯口了他又退回來看了看,這回看出了不同。
門上的掛鎖拆掉了,換成了個帶把手的門鎖,還是土豪金,跟舊木板門形成鮮明對比。
爺爺奶奶這是怎麼了?
還是老爸老媽弄的?
他伸手擰了一下門把,門沒有鎖,一擰就開了。
往裡一看,他就驚呆了。
屋裡已經收拾得窗明几淨,窗台上同樣放著種了花糙的小花盆,本來空dàngdàng的窗戶上掛上了灰色帶暗紋的窗簾。
原來什麼也沒有隻有灰塵的房間裡多了不少東西,一張chuáng,一套書桌,一張看上去就想睡覺的椅子,桌上還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屋子角落裡還有個挺大個兒的一個跟保險柜似的東西。
方馳站在門口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這是怎麼回事?
一直到看見了旁邊的一個小台子和台子上粘著的泥時,他才有了一些難以置信的猜測。
那是一個,做陶的轉台。
孫問渠?
帶著這個不可思議的疑問,方馳衝到了院子裡,對著爺爺喊了一聲:“樓上那屋子怎麼了?誰住那兒了?”
“啊?”爺爺正彎個腰隔著紗網逗huáng總,被他這一聲吼嚇了一跳,回過頭愣了愣才笑了起來,“孫水渠啊,你不知道他租了咱家的那間屋子?”
“什麼?”方馳聲音都跑調了,還帶著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