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穎手裡拿著個袋子跑上了樓:“忘把這個給你了,我織的手套。”
“謝謝,”方馳接了過來,“還會織手套了啊?”
“嗯,”胡穎笑著往屋裡探了探頭,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奶奶說的那個你的朋友吧?”
方馳點點頭,想要給胡穎介紹一下:“嗯,這是……”
“水渠叔叔好。”胡穎說。
孫問渠勾勾嘴角笑著說:“你好。”
“你叫他什麼?”方馳猛地轉過頭。
“水渠叔叔,”胡穎重複了一遍,“奶奶就這麼介紹的啊,你哥的朋友水渠叔叔住在二樓那間空房裡,不過看著倒是不太像叔叔。”
孫問渠沒繃住一下樂出了聲:“叫叔叔好,叫叔叔挺好的,不差輩兒。”
“那一會兒下來吃飯啊水渠叔叔,”胡穎很有禮貌地又笑著說,“我家過年好吃的可多了,從三十兒到十五不重樣!”
“好。”孫問渠繼續樂。
看著胡穎一溜煙地跑下樓去了,方馳才憋出一句:“那他也不叫水渠啊。”
“吾兒,”孫問渠靠椅子上笑得眼睛都快沒了,“你要接受現實。”
“我得跟我奶奶談談。”方馳轉身帶上門就跑下了樓。
孫問渠下樓吃飯的時候,胡穎對他的稱呼已經改過來了,改成了孫大哥,不知道是奶奶還是方馳給糾正的。
孫問渠跟大家都打了招呼,坐在了角落裡的一張凳子上。
客廳里有個生得很旺的爐子,一會估計還要涮鍋,菜已經都做好了,正往屋裡端,已經擺了一桌子。
桌子是張矮桌,一幫人都坐著小凳子吃,看上去跟要搶食兒似的特別有食yù。
看著方馳家人的熱鬧勁兒,感覺這飯大有直接吃到晚上的勢頭。
“這羊ròu可新鮮呢,昨天剛弄回來的,今天都給吃了得了,”奶奶指著中間滾開著的湯鍋,“趕緊的,開始吃。”
“先舉杯先舉杯,”二叔拿起杯子,“祝大家新年新氣象。”
一屋子人都舉起了杯子,全都在說話,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孫問渠要了一杯爺爺的土酒,也舉了舉酒杯,想聽聽坐他右邊的方馳說的是什麼,結果方馳就含糊不清地啊啊啊啊了幾聲,就把酒給喝了。
他有點兒想笑,再聽到坐左邊的胡穎也同樣說的是啊啊啊啊啊好啊好啊,他笑著轉頭低聲問方馳:“你們家小孩兒說祝詞都這樣嗎?”
“都沒什麼新鮮詞兒好說了,”方馳笑了,“反正動靜夠大就成,熱鬧。”
方馳之前的提醒沒有錯,他爸和他二叔都是自己喝酒還不滿足必須一桌人大家全都一塊兒喝的那種類型。
一開始沒放開,只是拉著爺爺還有他姑夫姐夫一塊兒喝,吃到一半就高興了,加上也喝開了的姑夫和姐夫,開始給孫問渠這邊倒酒。
“他喝不了多少,”方馳擋了擋準備給孫問渠倒第三杯酒的老爸,“你們喝你們的就行。”
“不是說只喝土酒嗎?”屋裡吵得很,老爸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倒的就是土酒啊。”
孫問渠拍了拍方馳的後背,拿起杯子,讓老爸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沖方馳笑了笑:“現在這點兒沒什麼。”
“你喝慢點兒唄,”方馳小聲說,“你喝那麼快,不喝都要勸著喝呢,你杯子一喝空肯定就馬上給你倒了。”
“知道了。”孫問渠點點頭。
午飯吃得很熱鬧,孫部渠感覺身上暖透了,後背都有毛毛汗了。
奶奶指揮著大家把桌上的空盤收了,把菜騰到小桌上,讓還在喝酒的幾個到一邊去喝:“這兒留出位置來包餃子。”
“我們還打牌呢,湊得出兩桌了吧?”方芸說。
“先一桌打著的,”奶奶說,“他們吃完了再開一桌。”
“行吧,那我媽先打吧,再算上我嬸兒,水……問渠打嗎?”方芸算著人。
“他打。”方馳還記著孫問渠說想打麻將的話。
“小輝打嗎?”方芸又問她弟。
方輝今天也喝不少,轉過臉來的時候臉上都通紅的,他看著了一眼方馳:“他打我就不打。”
“我打。”方馳說。
“我不打。”方輝馬上說。
“那正好,”方馳樂了,坐到桌子旁邊,“謝謝啊,本來還沒我位置呢。”
“你!”方輝一瞪眼。
“哎你們打著,都打牌了誰包餃子啊!我跟你姑包餃子去,”老媽笑著說,“小輝打吧。”
“我不打!”方輝還瞪著方馳。
“那你包餃子得了,”方馳一招手,“胡穎來打?”
“好!”胡穎馬上蹦到了桌子旁邊。
二嬸把位子讓給了方芸,跟著也去包餃子了,最後坐下來打麻將的就是方馳,孫問渠,胡穎和方芸。
“一桌小輩兒啊,”胡穎一推著牌一邊說,“好吃懶做的呀。”
“好吃的在那邊兒,”方馳指了指還在旁邊喝酒的老爸幾個,“我們這算是幾個懶做的小輩兒。”
“我不是叔叔麼。”孫問渠說了一句。
“哎呀快別提了都怪奶奶。”胡穎趴桌上笑著。
“奶奶又瞎說了吧,一會兒水渠一會兒叔叔的。”方芸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