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奇怪,有好酒不喝,要喝農村土酒,”二叔笑著說,“那方馳給他倒上,土酒。”
“土酒好喝呢,”爺爺呵呵樂著,“我喝慣了都離不開。”
“是挺好喝的。”孫問渠點點頭。
“一會兒我給你拿一壺上去,你擱屋裡,”爺爺拍拍孫問渠的肩,“睡覺之前喝一小杯,保證你睡得香!”
“你別把人往酒鬼那邊兒帶,”方馳嘖了一聲,“他那點兒量還天天一小杯呢……”
“哎小馳你這就不會看了吧,”二叔給方馳也倒了杯酒,“你這朋友可不是一小杯的量,我估計真喝起來你不是他對手。”
“那不可能。”方馳對二叔的判斷很不認同,他印象里孫問渠喝了酒不是頭痛就是胃疼,不是要背就是要睡的。
“所以說你不懂,”二叔搖搖頭,又看著孫問渠,“小兄弟你說我這話對不對。”
“我真不行。”孫問渠笑著說。
“謙虛,一般這樣的都能喝,”二叔說,“好狗不叫……”
“沒喝呢你就抽抽了!”二嬸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一屋子人全笑了。
二叔總喝酒,酒友也多,按理說他看人喝酒應該有經驗,但方馳覺得這次他看孫問渠沒準兒是走眼了。
還是自己的判斷不准?
誰走眼了呢?
方馳一邊吃著菜一邊琢磨著,反正他吃飯基本不出聲,就是聽著,這會兒就一筷子菜一聲呵呵再往孫問渠那邊瞅一眼。
孫問渠喝酒挺慢的,不知道是中午喝多了還是怎麼,不急不慢跟他跑步似的,吃菜也很慢,不過他平時吃菜就慢,還少,估計一頓的飯量跟huáng總差不多。
“huáng總呢?”方馳突然想起huáng總,有點兒擔心地往孫問渠肚子上摸了過去,“別給憋壞了啊。”
“擱回屋裡了,”孫問渠在他伸過來的手上捏了捏,“這會兒pào聲沒那麼響了,十二點的時候再抱著。”
“嗯。”方馳應了一聲,收回了手,埋頭開始吃菜。
孫問渠這個很隨意的動作讓他差點兒被骨頭卡著嗓子眼兒,趕緊又拿了杯子灌了一口酒。
“哎呦真豪邁,”孫問渠還是慢悠悠地喝著酒,“你直接拿瓶子喝多好。”
“吃你的。”方馳瞅了他一眼。
這大概是方馳吃得最心不在焉的一頓年夜飯了。
或者說,從中午那個丟人顯眼還當著主角的面做的夢開始,他就一直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感覺,每次看到孫問渠,都會想到那些聲音,畫面和感覺。
雖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內容,卻總讓他愣神。
飯桌上大家都聊了什麼他差不多都沒聽清,反正就一口酒一口菜地吃著,知道大家很熱鬧,還知道方輝又演講來著但是被胡穎喝了倒彩差點兒吵起來。
偶爾一定神,就發現自己目光停在孫問渠手上。
家裡的年夜飯戰線都拉得很長,吃著菜,喝著酒,聊聊天兒,罵罵chūn晚,沒什麼感覺就過了十一點。
“方馳去下餃子吧。”老媽往他這邊看著說了一句。
“哦。”方馳應了一聲,站起來就往廚房走,沒走兩步差點兒踢了放在旁邊的酒瓶子。
“這是醉了啊。”方芸笑著喊了一句。
“沒吧?”方馳有些懷疑,感覺自己沒怎么喝。
“醉了醉了,我跟小馳差不多gān了這一瓶呢,”二叔拿了個空瓶子敲了敲,“別把餃子下灶里了啊,記得往鍋里放。”
“還是我去吧。”奶奶有些不放心地想要站起來。
“我去幫忙,”孫問渠站了起來,笑著說,“我順便透透氣兒,我也喝暈了。”
“你早著呢!”二叔指了指他,“眼睛都還是亮的。”
孫問渠跟著方馳進了廚房,灶上已經燒著一大鍋水了,方馳正彎個腰看著灶膛里的火。
“要我幫忙嗎?”孫問渠問了一句,沒忍住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不用,你不會弄土灶,”方馳回手在自己屁股上摸了摸,隔了能有十秒鐘才突然直起身轉過了臉,“你手怎麼這麼欠啊?”
“撅這麼好,不拍一下我qiáng迫症下不去了。”孫問渠笑著說。
“你是不是以為,”方馳往他眼前湊了湊,“我不敢動你啊?”
“說實話,”孫問渠勾著嘴角,“我還真就是這麼以為的。”
“你想錯了,”方馳笑了笑,突然伸手繞到他身後對著他屁股啪地拍了一下,勁兒還不小,“挺有彈xing。”
“哎你長行市了啊?”孫問渠嚇了一跳。
“酒壯慫人膽兒,”方馳站回到灶前,掀開鍋蓋,嘆了口氣,“我感覺我沒喝多少啊,暈得厲害……”
“你喝不少了,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孫問渠靠著牆。
“是麼?”方馳回頭看了看他,有些迷茫地拿起了餃子。
“嗯,”孫問渠站到他身邊,幫他往鍋里下餃子,“你一晚上想什麼呢。”
“我看起來像在思考嗎?”方馳問。
“不像,你從來就沒出現過思考這種狀態,”孫問渠說,“我感覺你在神遊天際。”
“……啊,”方馳想了想,“大概去了趟印度。”
孫問渠一下樂了,靠到牆上笑了半天:“哎,你多喝點兒吧,你喝多了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