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瘋狂勁給他帶來的尷尬和緊張終於沒了蹤跡。
“你現在不聽十大酷刑了?”他問了一句。
“嗯?”孫問渠看了他一眼。
“就,你原來總聽的那些歌,一開口就感覺活不下去了的那些。”方馳說。
孫問渠笑了:“聽啊,這不是你在車上嘛,備考人員聽點兒舒緩的吧,我給你存的那些歌怎麼樣?”
“挺好的,”方馳笑笑,“就是你也不怕我聽著那個複習會睡著了。”
“睡著了沒?”孫問渠問。
“沒。”方馳說。
這會兒街上車少了,不怎麼堵,孫問渠也沒迷路,挺順利地就在方馳指點下把車開到了小區門口。
“能開進去吧?”孫問渠看了看門衛室。
“能,”方馳說,“又不是什麼牛bī小區,沒人管。”
孫問渠把車一直開到了樓下。
車停了之後方馳沒有動,孫問渠也沒說話,倆人就那麼坐著。
過了一會兒方馳才開口:“你晚上住哪兒?”
“酒店或者馬亮那兒。”孫問渠盯著他看了一眼,感覺得出方馳在猶豫,這倒讓他挺意外的,他以為在留宿他這件事上方馳不會猶豫。
“那……”方馳想了想,“要不……你把車開出去再兜兩圈吧。”
“行。”孫問渠笑了笑,重新發動了車子。
小區旁邊有條已快gān了的河和一座快拆了的破橋,孫問渠把車開到橋上靠邊停下了。
這片白天沒什麼可看的,灰撲撲的,還挺髒的,但晚上從車窗里看出去,一片漆黑里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燈光,又會有種飄浮在夜空中的感覺。
孫問渠把車座往後調了調靠著。
挺美的。
跟孫問渠沉默著看了一會兒燈景之後,方馳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本來吧,本來是……我本來是想,要不你就……住我那兒。”
“嗯。”孫問渠應了一聲。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方馳抓抓頭,偏過臉看著他,“我不是不想讓你住我那兒,我是……”
“不敢。”孫問渠笑了笑。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方馳說得很吃力,他本來就不太會表達,這會兒更是費勁了。
“這事兒開了頭就會總想著,”孫問渠勾勾嘴角,“盒子裡裝滿了東西,本來沒事兒,打開攪和一次再想關上就難了,小處男開了葷再想憋著可不容易……你定力還挺好的。”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方馳瞪著他,半天才喊了一嗓子,“我不是這意思!”
孫問渠樂得停不下來:“那你什麼意思啊?”
“我就……你肯定懂我意思。”方馳有點兒無奈。
孫問渠笑著沒說話。
方馳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嘖了一聲:“你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我又不是15歲。”孫問渠笑著說。
“那你……”方馳也不知道自己膽子怎麼就突然忽閃一下大了起來,“談過男……朋友吧?”
“哎喲這話問的,”孫問渠看著他,“我都30的人了我要還沒談過得去看病了吧。”
“你還沒到30呢。”方馳笑了起來。
“謝謝啊。”孫問渠說。
“你什麼時候生日?”方馳問。
“你來認爹的時候我剛過完生日,”孫問渠說,“你高考完了可以給我過生日。”
“好,”方馳點點頭,想想又問,“你生日是要跟朋友一塊兒過嗎?”
孫問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要想跟我倆人過也行的。”
“嗯。”方馳應了一聲。
“那就咱倆過。”孫問渠說。
他對生日沒什麼特別的要求,以往也就是跟朋友聚聚,他們這幫人,生日只是一個聚會的理由而已,現在跟李博文鬧成這樣,其他人也斷了聯繫,還不如就跟方馳倆人過了。
車裡暖氣打得挺足,暖烘烘的,方馳覺得自己臉上身上都有毛絨絨的暖意,但當他注意到這些不僅僅是來自於暖氣的時候,全身一層燥熱猛地炸起來,帶得他呼吸有些不穩。
這車空間挺小的,要換了馬亮那輛破麵包,他肯定不會是這樣的感覺。
現在他側過身跟孫問渠基本就是面對面,孫問渠還是偏著頭靠在車座上,一小時前自己的嘴唇停留過的地方就在眼前,孫問渠的嘴角,耳垂。
他有些費勁地偏開頭,盯著車前面。
可惜前面沒什麼東西可看。
盯了兩秒鐘之後他重新轉回了頭,像是借著扭頭的慣xing往孫問渠面前湊了湊,但又停下了。
孫問渠看著他,笑了笑,過來在他嘴角親了親。
方馳定了定,在孫問渠靠回椅背上的同時跟了過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這個吻溫和而輕柔,像是試探,又像是品味。
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方馳bào風驟雨野狗搶食一般吻技的孫問渠愣了愣,猛地有些反應不過來。
方馳在他唇上輕輕地蹭著,舌尖在唇上點著,就像是忘記了接吻是怎麼回事,也忘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接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