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總到是不介意,它本來也不太想出門的樣子,像塊大ròu餅子趴在孫問渠的設計圖上眯著眼睛舒服地呼嚕著。
倆人帶著小子一路往村後走,碰上同村的人一路打著招呼。
孫問渠在這裡待了半年了,村裡的人很多都認識他,不少人院子門口還貼著他寫的chūn聯。
“你快成我們村的人了。”方馳說。
“多好,”孫問渠笑著說,“這幾個月住得挺舒服的,修身養xing,我還真有點兒捨不得走。”
“那就別走唄,”方馳順嘴就說了一句,說完又覺得不太合適,“走了也可以再來嘛。”
“你,”孫問渠捏了捏他脖子後邊兒,“志願想好怎麼報了沒?學校發的資料都沒看吧?”
“我不知道呢,一直沒想明白,”方馳低著頭,“我以前倒是想過,學體育什麼的。”
“可以啊,你要是去體育大學,周末趕趕都能回家看你爺爺。”孫問渠笑著說,體育大學雖然在鄰市,但離得近,周末不一定行,不過有三天假就能輕鬆跑個來回了。
“我沒想過啊,那是一本,”方馳抓抓頭,“我是想著考個二本的什麼體院之類的……”
“你不是都要考出狀元來了麼,怎麼一本就這麼沒底氣了啊,”孫問渠胳膊往他肩上一搭,“那想過什麼專業嗎?”
“沒有,”方馳一提這些事兒就有點兒茫然,“要不……你有空幫我看看?”
“我想吃魚,大的那種魚,”孫問渠說,“你爺爺奶奶這段時間忙著弄菜地,也沒去趕個集什麼的,沒魚吃。”
“嗯?”方馳被他突然轉換的話題給弄愣了,“魚?”
“是啊,我想吃魚,大魚。”孫問渠看著他。
方馳跟他對瞪了能有十來秒才反應過來:“你是讓我帶你去趕集還是幫你去江爺爺家拿一條魚啊?”
“趕集來不及了吧。”孫問渠笑笑。
“這圈兒繞得我都能翻倆山頭了,”方馳嘆了口氣,“你就不幫我看,你想吃魚我也會幫你去弄的啊。”
“這樣好玩,”孫問渠說,“糙魚就行,刺兒挺少的。”
“嗯,”方馳點點頭,“紅燒,糖醋,清蒸,我爺爺都拿手。”
“紅燒,紅燒的,”孫問渠摸摸肚子,“啊。”
一進山邊的小林子,曬得人睜不開眼的陽光一下被遮成了光斑,氣溫低了下去,挺涼慡的。
“那天我跟你爺爺從這兒上山來著,”孫問渠指指前面進山的路,“不過沒到頂。”
“今兒我們也不爬山,太熱了,”方馳活動了一下胳膊,“我帶你去玩水吧,我小時候總去的。”
“那條小溪?”孫問渠看著他。
“小溪怎麼玩,活動不開,”方馳帶著他從另一條岔路走,“這條路不上山,能繞到後山,那兒水深。”
山挺高,但面積不大,繞到後山的路雖然不太好走,但沒多大一會兒就繞了過去,後山挺大一片都是竹子。
一陣山風chuī過來,方馳停了下來:“你聽。”
風chuī過竹林時,身邊的竹子輕輕搖晃著,竹葉摩擦著發出沙沙的細響,還有不時響起的竹子擺動時的咔咔聲。
寧靜而涼慡的聲音。
“好聽吧?”方馳問。
“嗯,”孫問渠笑笑,“看不出來你還能注意這些。”
“我在這兒長大,這些聲音就是我的……”方馳想了想,“鄉愁,對吧?”
“是,”孫問渠走進竹林里,踩著滿地的竹葉走了一會兒,聽到了水聲,“前面就是水了?”
“有一個超級小超級細的瀑布,”方馳嘿嘿笑了兩聲,“我管它叫瀑布。”
這個方馳所謂的瀑布,其實就是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到這兒的時候有被一塊大石頭攔斷,落入了兩米之下的一個小水潭裡。
方馳稱為瀑布的,其實就是細細的一束溪水。
這個水潭不大,也就四分之一個藍球場的大小,不過看起來挺深的,水面上漂著些竹葉,看著倒是挺詩qíng畫意。
孫問渠站在水潭邊,隱約記得自己可能是畫過類似的畫,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畫的了,竹林,溪水,炎夏午後。
“你會游泳吧?”方馳的聲音從斜上方傳了過來。
孫問渠順聲音看過去,發現方馳已經爬到了那塊大石頭上,站在了“瀑布”的頂上。
“會……不會……大概……”孫問渠看著他,“會吧?”
“這到底是會還是不會啊?”方馳聽樂了。
“在游泳池裡就會,”孫問渠說,“我沒在游泳池以外的水裡游過……你不是要下水吧?”
“要不你覺得要怎麼玩水啊?”方馳一揚手把背心脫了,“我要從這兒跳下去。”
“磕腦袋了怎麼辦?”孫問渠愣了,都沒顧得上看方馳漂亮的腹肌,低頭先看了看水潭,“這水有多深啊?”
“兩三米吧,”方馳笑著說,“我沒磕過腦袋……你要上來感受一下嗎?”
孫問渠不恐水,也不恐高,但是對於就這麼在山裡隨便找個水潭就從兩米高的石頭上往下蹦,他還是有點兒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