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緊張也就維持了幾分鐘,服務員開始上菜的時候,他已經跟程漠的同學聊得火熱朝天了。
“真的,我哥就在新聞系,”他喝了一口茶,“昨天還是他告訴我踹門的是程漠呢。”
“你哥怎麼沒來採訪我。”程漠說。
“要不我打個電話約一下吧。”李錚一臉嚴肅。
“經濟人,我最近有空麼?”程漠轉臉沖旁邊的人說。
“保衛科查人呢,你要跑路沒有時間接受採訪。”那人也一臉嚴肅。
“下月要裝監控了,說咱們那層要裝三個,我感覺有一個得裝在咱宿舍門口,”程漠夾了一筷子菜,“方馳你是老西兒麼,點菜點得這麼專業。”
“不是,”方馳說,“天生就這麼會點。”
程漠瞅了他一眼,笑了笑。
本來以為這頓飯會吃得有點兒緊張,但因為李錚的存在,一桌人居然還聊得挺愉快。
方馳沒怎麼說話,聽著他們聊,一邊吃一邊低頭跟孫問渠發著消息。
孫問渠剛到了馬亮那兒,這會兒正說要去吃飯,方馳想給他打個電話說兩句,但想想又還是算了,這會兒正是又累又餓的時候,晚上再說吧。
“學校有攀岩隊,去年剛成立的,”程漠突然轉過頭沖他說了一句,“你要不要參加?”
“嗯?”方馳看著他,“不了。”
“不了?”程漠有些意外,“為什麼?”
“我沒時間,”方馳說,“我要訓練,還要打工。”
“哦。”程漠點了點頭。
“你是學校攀岩隊的?”方馳問,程漠應該不玩攀岩,看手就能看得出來。
“不是,”程漠喝了口啤酒,“我打羽毛球。”
“那你還管攀岩的事兒呢。”方馳笑笑。
“順便拉個皮條嘛,他們隊長跟我一個宿舍的,”程漠說,“現在他們水平不行,你要去了就是教練級別的,要不你給做個顧問吧。”
“啊?”方馳愣了。
“行麼?”程漠看著他。
“不。”方馳回答得很gān脆。
“……嘿我這爆脾氣,”程漠愣了,“一年級小鳥槍這麼拽?換個人我就得動手了你知道麼。”
“啊,”方馳應了一聲,“為什麼不打我。”
程漠對著他瞅了半天,方馳正琢磨著這人會不會突然抽風蹦起來跟他打一架,程漠開了口:“因為我對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方馳伸出去夾菜的筷子停在了盤子上方,他轉過頭瞪著程漠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什麼?”
“以後再說,時機不到。”程漠說完就沒再看他,繼續邊吃邊聊了。
吃完飯大家把帳結了,程漠那幾個直接回了學校,方馳他們宿舍一幫人繼續按計劃在學校四周轉著。
方馳是唯一一個已經轉過一圈的人,所以他帶路。
幾個人喝了點兒啤酒,這會兒聊興正高,邊溜達邊說得熱鬧,方馳一直跟著慢吞吞地走著,沒怎麼說話。
之前他就覺得程漠這人有點兒神叨叨的,今天那句“不可告人的目的”一說出來,更是不太正常了。
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他也沒多問,就當程漠隨口一抽風,他隨便掃一耳朵就算了。
不過現在越想又越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好奇。
轉悠了兩條街之後,孫問渠的電話打了過來,方馳一聽到他給孫問渠設的專屬鈴聲響起,立馬就原地蹦了一下,用堪比專業小偷掏包的速度把手機從兜里抓了出來。
“餵?吃完飯了?”方馳接起電話,開口說話的同時,笑容就無法控制地從嘴角唰地一下扯開了。
“剛吃完,”孫問渠的聲音慣常的懶洋洋,聽著讓人舒服,“你還沒回宿舍嗎?”
“正逛街呢,就順著咱倆昨天的路線走,”方馳說,“越走越想你。”
“你們是明天開始軍訓吧?”孫問渠問。
“嗯,要訓十天,”方馳嘆了囗氣,“聽我們宿舍李錚說,體大的軍訓比別的學校殘酷,他哥當年就訓個半死。”
“那你今天多想想我吧,”孫問渠笑笑,“到時估計就沒工夫想了。”
“那不可能,”方馳嘖了一聲,“我平時訓練多累啊,那都還能想呢,一個軍訓算什麼,沒準兒教官還沒我體力好。”
“你們宿舍的人還挺好的?”孫問渠問。
“嗯,沒有特別讓人討厭的,”方馳看了看在前面走著的幾個人,“不過有倆話比我還少。”
方馳一聽到孫問渠的聲音就不想掛電話了,一路走一路聊,轉了一圈之後孫問渠說要去洗澡了,他才很捨不得地說了一句:“那行吧,你晚上睡覺之前給我發個消息。”
“嗯,”孫問渠笑笑,“你跟同學聊會兒吧,要不人該覺得你不合群了。”
“我本來也不是太合群,”方馳說,“得堅持我的風格。”
“行了,我掛了啊。”孫問渠笑著說。
“嗯,去洗澡吧。”方馳說,又偏過頭很小聲地對著電話親了一口。
李錚請客,一人買了一個冰淇淋。
“跟女朋友纏綿完了?”他拿了一個遞給方馳。
“……嗯。”方馳接過來咬了一口。
“哎,”張君毅嘆了口氣,“羨慕啊。”
“羨慕什麼。”方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