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聽見你這樣抱怨的口氣呢,不會是被那個烈兒氣出來的吧?天下居然有人能讓你動氣,真是趣事。」窈窕的背影緩緩轉過來,露出妙光平凡但不失尊貴的臉龐。她椰榆了一句後,緩緩收斂出一個沉著的表qíng,「是王兄命我來的。他並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但鳴王的事qíng拖得實在太久了,究竟什麼時候能夠把事qíng辦成呢?」
余làng深深吐出一口氣,讓心qíng平靜下來,坐下後想了一會,開口道:「請問公主,大王命卓然領兵突襲昭北,和鳴王是否有關係?」
「王兄突襲昭北,是因為眾國之中昭北國力最弱,現在又有繁佳作為通路,要占領昭北是最容易而且最快速的。」妙光侃侃道,「同國局勢眼看將會大亂,昭北王的女兒長柳在同國雖然是王子妃,奈何沒有實權,只是一門並無助力的姻親。事實證明王兄的眼光沒錯,昭北被襲後,附近的鄰國都無動靜,西雷自顧不暇,永殷王和永殷太子都是目光短淺之輩,樂得袖手旁觀。昭北王的女兒在同國為妃,但同國卻對此事一點反應都沒有,更無集合兵馬的跡象,可見長柳在同國的地位大降。
不過… … 」
妙光輕笑著啾了余làng一眼,「你的眼光也確實令人不敢小看,竟然會問偷襲昭北之事是否和鳴王有關係。明白告訴你吧,確實有一點點關係,因為昭北王被活抓後,王兄立即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給身在同國的長柳公主,要挾她在文蘭一事上幫你瞞住真相,好使鳴王快點落入圈套。我離開離國之前,還未收到長柳公主的回信,不知道她會如何答覆王兄。對了,有一件事我真的很奇怪,鳴王在同國待了這麼長時間,你就不怕他和長柳公主撞上,拆穿你假杜風的身分嗎?」
余làng淡淡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妙光也是極聰明之人,並沒有追問下去,輕輕道:「看你這模樣,我就知道你沒有把事qíng都說出來。
既然你覺得此計一定會成功,我瞧鳴王這次是難以逃過了。」
侍女送上熱茶來,兩人對坐著一早用茶點。
余làng最近都在對付窮追不捨的永逸,藉機向妙光問問離國朝廷最近的qíng況,「聽說大王甦醒之後,王公大臣們唯恐再出現國主無法理事的狀況,已經連續四次請求大王再立王后,大王有何打算?」
妙光清瘦的臉蛋逸出一絲幽黯,答道:「這件事,王兄已經拿定主意了。」
「哦?大王拿定了什麼主意?」
「他看上了一位女子,並且已經開口向她求婚。
只要那女子一點頭,就能登上離國王后之位,封住所有王公大臣的嘴。最妙的一點是,這女子身後沒有他國的勢力支持,不會對王兄的決定做出牽制,而她又絕不是一個平庸的女人。」余làng臉色變得有點難看,語氣冷了下來,「大王要娶的,不會是媚姬那個女人吧?」
妙光點了點頭。
余làng深藏不露的功夫向來令人驚嘆,此刻卻勃然變色,低喝道:「大王太過分了!離國王后,日後將會為大王誕下兒子,繼承大業,怎麼能這樣隨便?這不明擺著告訴天下,他雖然娶了王后,卻仍然對西雷鳴王充滿野心嗎?否則天下那麼多美女,何必娶一個曾經屬於容恬的女人?」
「王兄已經猜到你會生氣了。」妙光淡淡道,「他要我轉告你,你猜的一點也沒錯,要你不必枉費心機趕回去向他面陳進言。他不會打消這個主意,因為他確實對西雷鳴王充滿野心,鳴王這個人他一定要弄到手。為了離國的統一大業,王兄肯點頭再娶,已經是他這個大王最後的讓步,但娶哪一個女人,誰也沒資格替他決定。」
轉述完若言的的話後,妙光微微苦笑道:「你還不清楚王兄的個xing嗎?他打定主意的事,別說你,即使我這個親妹妹也不敢阻撓。不過大概也是這種一往無前的霸氣,才會讓你這樣的人也甘心捨命追隨吧。」
余làng自覺失態,收斂自己的不滿,讓嘴角慢慢噙上笑意,心底卻蒙上一層yīn鷥。
離王若言確實是他心目中的英主,胸懷大志、膽略過人,不像那些虛偽的權貴們一樣百般顧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果斷和殘忍,都是統一這亂世必須具備的條件。
但西雷鳴王,卻已經再三影響了離王的決策。
如果不能改變這一現況,離國的統一大業將受到威脅。
和妙光深談完畢,余làng召來鵲伏,為妙光安排專用的休息處,隨後回到囚禁烈兒的房問。
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余làng一點也不好受。
烈兒的態度至今尚未軟化,大出余làng意料,而妙光帶來的消息,又進一步證實了大王對鳴王的痴迷到了令人憂慮的地步。
密探一波一波地派出去,卻還無法查探到西雷王容恬的確切下落。東凡那邊,容恬新任命的丞相烈中流卻已經在修建新的兵器工廠,同時大舉徵兵。
所以,余làng表面上雖然從容依然,但進門時的心qíng,其實比出門時bào戾了許多。
看見烈兒坐在房裡,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連頭也不回的不合作姿態,如火上澆油般,一股黑色的惡意頓時湧上余làng心頭。
他舉步走到烈兒身後,忽然仿佛回憶般地道:「我曾冒充杜風的身分,登上蕭家大船,和鳴王見過一面。就在我登船之際,遠遠地看見蕭家大船上有一個人離開,那個人的身形使我覺得非常熟悉。回來之後,我想了又想,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我曾經在哪裡見過他。」
烈兒見他一進門,就說了這麼一段不明不白的回憶,也覺得奇怪,不禁回頭看他一眼。
「原來這個熟悉的身影,就是永殷太子府里的一個紅人,人人都稱他做柳公子。」
烈兒陡然劇震,臉色轉白。
「身為永殷太子府的人,卻在深夜和西雷鳴王秘密碰面,想必是西雷在永殷埋伏的jian細吧?若被永殷太子知道,此人絕無生路。」余làng閉上雙眼,輕輕道:「你不是想知道第二封信的內容嗎?我告訴你,這第二封信,就是給永殷太子的,內容當然是褐穿了埋伏在他身邊jian細的真面目。」
他吐出一口氣,睜開雙目,迎上烈兒憤怒又不敢置信的激動眼神,冷冷道:「信已經送出多時,現在即使我下令撒回,信使也不會理會。烈兒,我曾經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惜,你不屑一顧,白白害死你家大王苦心埋下的一顆棋子。」
烈兒大叫一聲,跳起來兩臂長伸,神態猙獰地要描住余làng脖子。
但他被囚多日,身體虛弱,一抓失手,反而被余làng一把抱住,狠狠壓在chuáng上。
烈兒嘶叫,「余làng!你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