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外形,和秋月上次幫鳳鳴做的南嶺火牛皮甲有八九分相似,只是因為材料顏色質地完全不同,剛才鳳鳴一瞥之下,根本沒往這上面想。
鳳鳴摸了摸,和鞣製過的shòu皮感覺截然不同,確實是棉,但比平常摸到的棉布硬了很多,也比較粗糙。
秋藍笑著對鳳鳴道,「鳴王這次可要好好誇獎秋星才行。別看這麼一件小東西,眞耗人心思。秋星第一次拿棉布fèng了一件,經不起一點鋒刃,套在木頭上,容虎遠遠的拿個匕首一甩就破了好大一個dòng,秋星沮喪得差點哭了。後來每天都嘗試著換新鮮法子,總共fèng了二十多件不同的,最後終於制了一件可以給鳴王看的,現在總算明白這個棉甲該怎麼做了。」
在鳳鳴不清晰的記憶中,對棉甲最直觀的了解來源於電視的清代歷史片。
除此之外,從前讀書的時候翻物理課外書,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現代防彈衣,什麼幾層fèng合,四邊壓線,將外力層層化解。
可惜他當初一點也想不到自己會神使鬼差,落到一個荒古時空,而現代科學知識將是他最qiáng大的武器,所以看的時候囫圃吞棗,一日十行,整篇清晰的科普文章看下來,只大概記住文章中提到過清代棉甲的原理,和防彈衣又相似,棉甲就是用經過加工的棉布和棉花做的,要壓還是揉什麼的。
因此,他後來對容恬眾人說的棉甲的事,也是大概、也許、可能的用詞一堆,說得模模糊糊,顛三倒四,根本不可能說出清晰具體的製作方法。
也難怪容恬並沒有採用。
正因如此,秋星能從鳳鳴那麼籠統的敘述中琢磨出棉甲,並且制出一件成品,才顯得令人驚訝。
鳳鳴嘖嘖稱奇,問秋星,「這棉甲的做法,我說得連自己都不太明白,你是怎麼做出來的」
鳳鳴驚訝又好奇的態度,對秋星就是最好的獎勵。
見鳴王不恥下問,秋星臉頰不好意思的紅了紅,微微笑道,「鳴王說的那些,奴婢雖然不是全明白,不過要用棉,要分成幾層,要一片一片綴起來,壓著角綴,這些奴婢還是多多少少明白的。於是奴婢就問羅總管要了一些棉花,試著做起來。那第一件做好的,秋藍也告訴鳴王的,根本什麼也擋不住。後來,奴婢想,大概是棉太軟了,這麼軟,這麼能擋住弓箭刀槍呢所以再做的時候,又試著把棉花過水,壓成一片一片死緊的……」
「對!對!就是壓制!」鳳嗚叫起來,發覺自己失態,撓頭笑道,「對不起,你繼續說下去。」
秋星道,「後來奴婢又發現,光是棉花過水,壓成一片一片,還是不行,雖然比第一件好點,可也擋不住容虎拿個匕首輕輕甩上去,篤的一聲,就是一個dòngdòng。幸虧後來,秋月幫了大忙。」
「秋月」鳳鳴愕然地回頭去看秋月,「怎麼聽起來你比我還忙呢棉甲的事你也有份」
秋月今天早被鳳鳴誇獎得不知天上人間,滿足之後,竟然謙虛起來,搖頭道,「奴婢其實什麼都沒做,只是看著秋星把棉花過水壓成片,倒和我師傅那染坊後頭一道工序有些像,不過染坊的活計弄好之後,還要在上面過一層白白的漿,過了漿,布就會變得好硬好直。秋星老嘀咕說不夠硬,抵不住什麼刀槍弓箭,我就叫她學著過一下漿嘛,反正碰碰運氣。」
「誰知這麼一碰,竟眞的有用。」秋藍看鳳鳴高興,自己也份外歡喜,跟在一塊湊趣,cha了一句。
鳳鳴的注意力被引到秋藍這邊來了,問秋藍道,「那秋藍你在裡面幫了什麼忙呢秋星說這個是和你一起商量做出來的,對吧」
秋星道,「那個四邊中間都壓線的fèng法,就是秋藍搗鼓出來的,她會很多壓針法呢,一樣一樣地試。嘖嘖,奴婢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棉甲裡頭玄機那麼多,別說材料考究難死人,就是換個fèng法,效果也會不同。鳴王眞聰明,一開始就知道要注意fèng法。」
鳳鳴知道,她所說的fèng法,其實就是指和防彈衣原理相似的多層分散力度原理。這些侍女雖然不懂物理,但僅在自己模糊的提點下,一樣一樣鍥而不捨的嘗試,一次不成,便再來一次,終於成功。
眞的是jīng誠所至,金石為開。
「她們每制一件出來,都會悄悄抓容虎幫忙用弓箭和劍來察看效果。後來還發現,這種棉甲抵擋弓箭很有效,箭she在上面,殺氣都散開了,難以穿出dòng來。但如果直接用劍去扎,就容易被扎壞。」秋月拉著秋星的手,輕鬆地晃著,忽然露出個惡作劇般的笑容,向鳳鳴告密道,「秋藍原來很兇呢,bī著容虎答應,在沒有成功制出她們滿意的成品之前,絕不告訴鳴王你。」
剛剛說完,就唉喲叫了一聲疼。
原來被秋藍暗地裡在腰上擰了一把。
鳳鳴眼睛又亮又圓,像頭興奮到極點的小虎,大喜道,「現在告訴我,是不是就說明,我看見的這件棉甲,已經是你們滿意的成品了」
秋星和秋藍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瑩眸又自豪又欣慰,一同轉過頭來,對鳳鳴綻放花般笑容,同時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件棉甲,已經套在木頭上被容虎用弓箭she過十幾次了,沒有一點破。能否抵擋近身兵器不敢說,但如果是戰場上遠攻,或者像阿曼江那次遇上單林的箭雨,一定能幫上大忙。」
「奴婢還試著做了幾件不同的,分別用三層、五層、七層棉花壓fèng,當然層越多,效果越好,不過五層的要防弓箭,已經很好了。如果用了七層,棉殼又硬又厚,會很不方便,穿著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