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堆嘮叨下來,眾人又開始面面相覷。
媽呀!事qíng越變越奇怪啦!
從逛街變成逛布料坊也就罷了,從買布料變成聽布料坊掌柜說帝紫的故事也還算正常。
可是,現在變成要聽一個老頭子嘮叨自己的家族史,那也太扯了吧?
我們可是難得出來玩一天啊!
就在鳳鳴差點呀打哈欠的時候,沉浸在自己回憶中的福通忽然領悟到什麼似的,「哦」了一聲,拍拍花白的前額,「你看,我老糊塗了,怎麼說起這些來。我們說回正題吧。」
秋月秋星心裡都直感謝蒼天,您老總算想起來什麼是正題了。
「帝紫的染色,想來是我福家電不傳之秘……」
搞錯啊!你嘮叨半天,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是不傳之秘?那我們坐在這裡到底gān什麼?
「……不過呢,如今這不傳之秘,也算不上什麼大秘密了,就算懂得怎麼染帝紫之色,也染不出帝紫色的布料了。」
鳳鳴等人一愣。
懂得,卻染不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福通慢慢道,「天下染色的手藝,各有不同,尋常的師傅有用礦石之色來染,有用植物的花朵jīng葉之色來染,但凡黑、huáng、白、紅、青、藍,都能染出不錯的顏色。只有那紫色,呵,不是老朽自誇,說起染紫,天下的紫色大師,沒人可以和我們福家相比。我們家各色都能染,但然出來的布料最令人叫絕的,就是紫色。最好的紫,我家太太祖爺爺給它起了個夠氣魄的名字,叫帝紫。尊貴雍容,帝王之紫啊。」
他一輩子在染色這一行中浸yín,說話雖然溫吞緩慢,但裡面字句都是分量頗重。
秋星等本來沒有多少耐心,聽他談論染色時那專注深沉的表qíng,不禁對帝紫更為好奇,也正打水銀般靈動的眼珠等著他往下說。
秋月憧憬道,「帝王之紫,這名字確實有氣魄也只有這個名字,才配得起這麼美麗的顏色。」低頭摩挲這那匹發散紫色光華的布匹,偏著頭問,「可它到底是怎麼染出來的您到現在都沒說呢。」
也許是她的小女兒嬌態讓福通蒼老的心年輕了一點,福通的老臉慈愛地笑開,向秋月道,「小姑娘,你要是可以猜出這顏色是用什麼原料染的,我就把福家染帝紫的法子教給你。」
秋月呆了呆,訕訕道,「我什麼都不懂,怎麼能猜得出來?何況這是你們家祖輩傳下來的秘方,又怎麼能傳給我?」
「能傳,能傳。」福通闊達的將枯瘦的手在半空中揮了揮,混濁的老眼卻看著鳳鳴,「我已經老了,又無傳人,等我死了,這門手藝也只能帶到棺材裡去,不甘心啊。要是能找到一個可以把帝紫傳下去的人,豈不是了我一個心愿?」
鳳鳴渾渾噩噩的點頭,「對啊。」
心裡卻想到,這老頭子八成有些老年痴呆症了,雖說沒有兒女,徒弟又被抓去當兵,但也不至於在走進店來的客人裡面隨便抓一個傳授秘技吧?
不禁狐疑起來,難道每次有客人來,他都把福家的染色秘技傳授一下?
不對哦。
從前看電視連續劇,好像凡是這種祖宗傳下來的神秘秘方啊秘技啊,都是看得比xing命還重要的,不到緊要關頭,不是最恰當的人選,打死都不會泄露分毫。
奇怪……
秋月卻在福通道催促下,不得不苦思冥想,蹙眉道,「哎呀,我對染色一點都不懂,怎麼能猜得出來帝紫的原料?您剛才說染色不是礦物就是植物,可以染出黑、huáng、白、紅、青、藍等不錯的顏色,只有紫色染不出好的。照我看,那就是說用的原料不屬於礦物和植物類?」
福通開始笑眯眯的,聽了秋月最後一句,猛然眼睛一亮,昏huáng的眼珠幾乎放出欣喜的光來,拍案道,「聰明!小姑娘,就憑你這句話,我敢說你對染色大有慧根。」
秋月在心底直疑惑。
這也叫有慧根?隨便猜到耶。
不過受到鼓勵,反正沒什麼嚴重後果,秋月就繼續了,仰頭想來一會,問道,「那個原料,是不是什麼動物身上的東西?」
「好!好!」福通優勢大笑,更加欣喜,點頭道,「確實是動物身上的東西。你若能猜出是什麼動物,我不但將染色之法教給你,還把這匹帝紫送給你。」
秋月又蹙眉想來半天,不知想到什麼,驀地神色微動,「是不是海里的動物?」
福通大為驚訝,竟愕了好一會,才激動地問,「你怎麼猜到的?」
「隨便猜到呀。」
「慧根!慧根啊!」福通激動得不行李,「難道真有這樣的緣分不成?那你猜猜,海里的神秘東西?」
秋月先不說,反不敢確定般的問福通道,「老人家,要是我真說對了,您真的把染帝紫的方法告訴我嗎?那可是你家傳下來的秘方哦。」
「當然,我都這麼老了,不騙你一個小姑娘。」
「嗯,」秋月毫不猶豫地開口,「是不是大海螺或者大海貝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