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了她的回答,福通呼吸加速,嘴巴大張開來,像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驟然之間,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直挺挺的定住了。
兩隻眼珠一個勁的盯在秋月身上,表qíng震驚之極。
鳳鳴等人再度的開始面面相覷,獻禮浮現的都是同一個不敢置信的問題——難道秋月的信口胡猜,居然一矢中的了?
沒那麼巧吧?
年過七十多福通僵硬半晌後,終於開始呼哧呼哧喘氣,拿著拐杖的手,還有腿腳,都在劇烈顫抖。
鳳鳴唯恐他激動過度導致中風,趕緊代替秋月寬宏大量的安撫,「您不要激動,那個染色的秘方是福家祖傳下來的東西,秋月就算不小心猜中了,也不會bī您jiāo出來的。今天的就算沒發生好了。」
福通滿臉憋得通紅,眼睛一直定在秋月臉上,眨都沒眨一下,仿佛生怕一眨眼秋月就消失了。老管家在他背上用勁的順了幾道,總算幫他順過氣來。
福通扯著氣,聲音激昂,「天意!天意!今天竟讓我碰著了!難得啊,竟然還是蕭少主的人,這不是天意嗎?」
秋月還是一副不怎麼確定的表qíng,「我猜對了?」
「對!對極了!」福通笑得有鼻子沒眼,對秋月的表qíng更為慈愛,「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秋月」
「好!好名字!連名字都有靈氣啊!呵呵呵呵……」
秋星目瞪口呆,秋月這名字也算有靈氣?
「快,管家趕緊準備,行拜師禮。秋月啊,師傅今天就收你這個徒弟,將來帝紫這門手藝就要jiāo給你了……」
「這也太快了吧?」連秋月也不得不目瞪口呆了。
「不快啦,師傅已經年過七十六,活一天是一天。這些日子,師傅就為帝紫的將來犯愁啊,」不等秋月答應,福通已經倚老賣老,自稱起師傅來了,欣慰地搖頭晃腦,「師傅自從兩個弟子被帶走後,就日夜擔心這門手藝失傳啊。唉,你那兩個師兄,就算學全力功夫,也染不出真正的帝紫來,幸虧上天把你送過來福氣門了。將來能夠染出真正的帝紫的,也許就只有你了……」
他在這邊說,那邊管家已經按他的吩咐,迅速準備了熱茶,又托著一個方盤出來,把方盤往福通眼皮底下一擱,恭敬的問,「老爺,這玉佩當成給徒弟的見面禮,您覺得怎樣?」
方盤中放著一個蝴蝶玉佩,玉色溫潤,雖然不是王宮中罕見珍極的至品,但也算上等了。
福通很滿意,「嗯,就這個。」對著鳳鳴笑笑,「勞煩請蕭少主當個見證人,老朽今天就收了秋月這個三徒弟了。」
鳳鳴張大了嘴,看看福通,又看看秋月,「這個……好像太快了點吧?我,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
洛雲冷眼瞅著,看那管家還慫恿秋月跪下遞茶,劍眉一皺,跨前一步就把秋月拉到自己身後,「先把事qíng說清楚。」
那老管家一輩子就在店鋪裡面混,哪裡見過這樣渾身散發冷冽殺氣的傢伙,頓時嚇得身子一團,臉色都變了。
綿涯一個箭步上前,也將鳳鳴護在身後。
福通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半天才琢磨出來,「是不是我沒有把事qíng說清楚?」
鳳鳴、秋月、秋星、秋藍、綿涯、洛雲,幾乎一致的點頭。
「哦……」福通嘆道,「老了,老了,果然腦筋不好使。我先把事qíng說清楚……」便又開始嘮嘮叨叨起來。
原來腹痛對於帝紫這門手藝非常看重,為了不讓秘方外傳,祖宗曾經立下嚴格的傳授規矩。
第一,帝紫的染色之法,必須傳給福家的後人——這是為了保證家族利益。確實如此,福家代代相傳,靠著這沒人能比的染色手藝,至少吃穿不愁。
從前的當家都生了兒子,關於選擇傳人當然沒有任何難處。可是輪到福通,卻成了一個大難題。沒有後人,怎麼辦呢?幸好,關於這一點,福家電祖先還是想得比較周到的。所以就有了第二條規矩。
第二,如果,當家的沒有兒子,就可以收徒弟。
當然,收徒弟也有規矩,而且規矩還頗為奇怪。
要入福家學染色,就必須能夠猜出帝紫這顏色來自海里的貝類。猜中了才是有緣人,才可以收入門牆,傳授染紫之技。
自打福通知道自己不能把手藝傳給自己的子女,對外放出消息打算收徒以來,過來拜師求藝的不下百人,可是要憑空猜中帝紫的出處談何容易。福通又捨不得這一門心愛的手藝就此失傳,弄來弄去,好不容易作弊兼放水的收了兩個弟子,才教練八成,就被迫征去當兵了。
福通年紀漸老,每逢想到自己眼睛一閉,到了地下要向祖先稟報帝紫絕於人世,心裡就忍不住一陣陣悲痛傷心。所以每逢有客人進店,他覺得看起來不錯的,都會拿關於帝紫的問題來試探,要是遇見對帝紫有興趣,又一臉聰慧機靈的,例如秋月這種,更是可能會把寶貝的帝紫布匹拿出來,看看能不能碰上自己的第三個徒弟。
福通說到最後,不勝歡喜的道,「我一知道來客是蕭少主,就隱隱覺得事qíng有轉機,果然,蕭少主身邊竟有一個這麼聰慧機靈的姑娘。老實說,其實幾天就算她猜不出來,我也會多少給點提示,讓她能夠入我門牆傳承帝紫,畢竟她是最適合的人選。機會難得啊,我不能讓這帝紫斷在我手上。」
經過他這一番解釋,眾人才明白他為何忽然就要把秋月收為徒弟,白白奉送珍寶的帝紫染技。
洛雲還是比較警惕,眯起眼道,「為什麼秋月是最適合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