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像素不高,鏡頭一直晃動,拍攝者不時發出抽氣聲。
圖像上的身影已經爬到了八樓的位置,他一隻手抓著下水管道,踩在陽台沿上的腳滑了一下,險些摔下去,圍觀的人群一片驚呼。林修承心跳差點停了,他看不下去,直接將視頻拖到最後,陳幸瀟灑地對著鏡頭揮手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下街去。
林修承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被陳幸氣死,他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抓了車鑰匙去捉人。
陳幸去了蔣正真學校,他換了一所新的語言學校,氣氛很不錯,學校門口有一家小咖啡店。
他下了課,陳幸正喝著果汁等他。
“沒勁,酒也不給我點。”陳幸支起下巴和走到他身邊的蔣正真抱怨,蔣正真年滿十八,可以光明正大喝酒了。
蔣正真問他怎麼出來的,陳幸昨晚還在控訴他監護人沒收他門卡和鑰匙的事情。
陳幸向後仰,身子靠在椅背上,有些興奮地告訴蔣正真:“我從十六樓爬下來的。”
蔣正真呆了呆,懷疑地看著陳幸:“你他媽有有病吧?”
“真的,我手現在好像廢了。”陳幸老實地抬起左手,給蔣正真看他的血泡和抓水管時滑出的血痕,“可能還有點肌肉拉傷,已經握不緊了。”
蔣正真搖搖頭:“你真有病,沒跑了。”
“不是,”陳幸沉思了一會兒,道,“我覺得我和林修承很奇怪,他憑什麼這麼管我?”
“你們是有點兒超過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關係,”蔣正真評價,“可我看我弟那個監護人,我靠,一禿頂日耳曼,就他來英國的時候出現了十分鐘,哪像你這個,這麼牛逼。”
蔣正真不知道陳幸和林修承的淵源,他只知道林修承是陳幸在英的監護人,他又說:“哪有這麼有錢的監護人呢,還對你這麼好,別是另有所圖吧?”
這都沒說到陳幸糾結的點上去,他有點意興闌珊地攪攪杯子裡的冰塊。
陳幸野慣了,他反感林修承這樣管束他,可更反感安然享受這種管束的他自己。他怕極了這樣溫水煮青蛙的變化,一看見林修承,他就想起夢裡的那一雙又熱又燙的手,明明林修承和他都沒有那個意思,他卻做了這種夢,陳幸再也不像陳幸了,他上一秒坐在窗台上想事兒,下一秒已經一個衝動,從樓上翻了下來,逃離了那所漂亮的監獄,出來找自己。
蔣正真見他一個人發起呆來,眼睛掃了掃窗外,一輛跑車停到馬路正對面,那是他肖想很久的款,他就多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