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四號下午,喻霽才接到邵英祿的電話。
他正和溫常世在張韞之家裡,外加一個周億。
喻霽一接聽,邵英祿便沉痛地告訴他,他外公沒了。喻霽醞釀了情緒,將失去至親的乖外孫的角色表演得入目三分。
說好了他現在自己開車過去,掛下電話後,喻霽把手上一張二筒翻下來,皺著眉頭地命令下家張韞之:“三筒收回去,碰。”
第25章
喻老先生的葬禮辦在喻家祖宅,祖宅已經很久不住人,雖有專人打理,依舊荒涼一片。
辦葬禮之前,邵英祿派人進行了一番裝點,鐵欄牆上掛滿了黑白布幅,又請了一列哀樂隊來演奏。
哀樂隊一刻不停,喻霽從一大清早就過來站著,早飯也沒吃飽,被噪音吵得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弔唁的人一半是喻家的老朋友,大多白髮蒼蒼,面色沉重,由小輩扶著站在骨灰盒邊;另一半是邵英祿的朋友,多是裝作沉痛,實際上也不過是看在邵英祿面子上,來見邵英祿一面,順便走個過場。
十點多鐘,伯永先穿著一身黑色西裝,帶著一個秘書出現在靈堂門口。他先看了一圈,找見了邵英祿步向邵英祿走過來,大力拍拍他的肩膀,沉聲說:“節哀。”
喻霽站在靈堂的另一邊,冷眼看著他們。
伯永先和岑慧珊打了個招呼,便跟邵英祿交換了個眼色,將他拉到一邊。
“怎麼好端端起火了,”伯永先背對著靈位和人群,表情顯現出些焦灼來,“英祿,這事兒邪乎。”
邵英祿一面看著自己太太替自己招呼來訪的朋友,保持著面色不變,一面低聲問伯永先:“何出此言?”
“怎麼偏偏是你的醫院燒了,是你的老丈人去世了,”伯永先說,“我怕你是真被盯上了,電話里也不好跟你說,最近茂市的局勢很不明朗,阿略告訴我,周億這段時間常常失蹤,還有,睿世內部流傳出來,說有些新合同上,簽了溫常世的大名。你說這火……”
邵英祿的臉色也是一白,他把伯永先又拉遠了一些,問他:“溫常世要是真回來了,怎麼不現身?”
“不知道啊!”伯永先說得有些大聲,邵英祿一驚,扯了他一下,伯永先才降低了音量,“你療養院這火到底怎麼起來的,原因查清楚了沒有?”
“警方說是一盞夜燈的線燒起來了,點著了窗簾,”邵英祿看了看門口站著那兩位熟識的警司,對伯永先複述道,“沒說有疑點。”
最近宜市有過幾起不嚴重的小火災,邵英祿本將這次起火當做純然的意外,現在被伯永先一說,心裡倒也起了疑心。
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巧合了。
——但他在溫常世墜海那事兒里又不是主角,那時候,伯永先和可是跟他說得好好的。
說溫常世一死,睿世群龍無主,一舉把茂市的牌給洗了,邵英祿也可來分一杯羹。邵英祿才冒著風險把伯永先的人和武器從宜市運上了船。
誰料得到周億也不是盞省油的燈,他的權限很高,牢牢把控著睿視,硬是把消息都壓下來了,茂市也根本稱不上地動山搖。
計劃都是伯永先和茂市商會裡那幾位元老定的,若是溫常世回來了,憑什麼先拿他邵英祿開刀?
“算了,我們在這兒疑神疑鬼也沒用,”伯永先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問邵英祿,“明輝家那丫頭和你兒子的事兒怎麼樣,現在能跟溫常世搭上些邊的也只有明輝了。你要是能和他家裡結個親……”
邵英祿聞言,越過伯永先,看了守著喻老先生骨灰盒的喻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