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文轉過身向車子走去,羅聿看著他走,突然發現他鞋帶散了,立刻開口叫住了他。
蘇家文回過身來,疑惑地看著羅聿。
“家文,”羅聿指指他的鞋子,“鞋帶。”
蘇家文低頭看腳,“哦”了一聲,就彎下腰去繫鞋帶,就在他彎下身的那一刻,他的T恤領子垂下來。
羅聿只是隨意掃過一眼,就看見了蘇家文的胸口和肩上,密密麻麻布滿著的青紫色的吻痕,做愛的痕跡,被人粗bào對待的痕跡。
以前羅聿也在他身上留下過這些印子,現在有別人替羅聿留了。
蘇家文和別人上chuáng了。
蘇家文身體很白,韌帶軟,什麼姿勢都會擺,叫得很好聽,他很喜歡羅聿,曾經想要讓羅聿把他挑的那個花瓶永遠留在羅聿房裡。
他是羅聿隱秘的藏品,是從舞台角落裡打到羅聿身上的一束戀慕的光。
羅聿突然想起來姜棋和他吃飯時說的那句話來。
什麼“或許有一天他也會在chuáng上哭著說喜歡我”。
羅聿不由得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從後頸連到整個後背都冷得發麻了,四肢百骸的力氣全被抽盡,注入進他的眼睛,盯著蘇家文系好了鞋帶,羞澀地對著他笑了笑,又走向姜棋的車。
羅聿喑啞著嗓子想叫一聲“家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心跳聲仿若從胸腔穿出來,直直敲在他腦袋上。
確實是永別,蘇家文在和他的愛意說再見,羅聿連挽留也都來不及,他親手把蘇家文送到姜棋身邊。
刑立成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的表qíng,心想,他老闆這次怕是真的栽了。
第9章
蘇家文徹底失聯了。
他半個月沒有去學校,手機不在服務區,他在羅聿眼皮子底下坐進了姜棋車裡,就再也沒出來過。
羅聿如同一隻被泡在溫水裡的青蛙,洋洋得意,自以為占盡好處,蘇家文的愛慕他要,面子他也要。
可是水漸漸熱起來了,過了五十度,他變得急躁焦灼,再也安定不下來。羅聿只要是想到蘇家文打吊針那天的模樣,整顆心就像被鐵索捆緊了吊到半空中,用滾水澆了個透。
他等了個把禮拜,終於是忍不住了,臉也不要了,把刑立成叫進來,讓他去和震廷溝通,想辦法把蘇家文給討回來。
姜棋接了邢立成的電話,但這會兒輪到羅聿求他,他便擺起譜來。今天約推說忙,明天約推說不在平市,後天又有別的安排,總而言之,就是要羅聿等著。
最後羅聿只好親自打給姜棋。
對面是姜棋助理接的電話,羅聿黑著臉表明了身份,助理說姜棋在開會。
羅聿又等了兩個小時,才等到姜棋的回電。
他在那頭輕鬆地問:“羅先生怎麼有空找我?”
“是姜總太難約了。”羅聿習慣xing地拿鋼筆敲著桌子。
姜棋慡朗地笑了:“不如羅先生難約,我記得我和你買蘇家文那時候,你可是晾了我小半個月。”
“不也被你約到了?”羅聿沒有動怒,反問姜棋,“姜總現在這樣,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姜棋在那邊頓了頓,讓羅聿等一等,接著有鎖鏈碰撞的聲音響起來,羅聿心一下沉了下去。
不久後,羅聿聽見對面有很輕的呻吟,還有ròu體的碰撞聲和姜棋的粗喘。
呻吟的人是蘇家文,他聽上去很痛苦,又或許只是羅聿覺得他應該是痛苦的。
蘇家文和別人做愛,應該是痛苦的——因為他喜歡的人是羅聿啊。
羅聿平靜地掛了電話,手微微有些顫抖地從桌上拿了根煙咬在嘴裡,摸出了打火機,放在嘴邊半天都沒法打出火來,他終於放棄了,攥著打火機閉了閉眼。
邢立成站在外面正要敲門,只聽得裡面一聲巨響,他立刻轉開門把手進去查看,羅聿右手邊那面牆一片焦黑,冒著濃煙。
煙霧觸發了消防警報,天花板上的噴淋頭瞬時噴出水來,澆熄了濺在地毯上的火星,也把擺設和電子設備淋了個透濕,豪華的大樓頂層辦公室被弄得亂七八糟。
邢立成看見羅聿手裡的煙就知道發生什麼了,羅聿肯定是把打火機砸炸了。室內一片混亂,羅聿倒是還很冷靜,拎起半濕的西裝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