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聿一聽就知道手機被人做了手腳,剛想摸出來,蘇家文在前面說:“剛才扶你的時候就把你手機扔掉了。”
姜棋撇撇嘴角。
“刑立成現在在哪裡?”羅聿問姜棋。
姜棋說:“我和他緊急協定了一個在市區的安全屋,兩台直升機大概晚上十二點前能到達。”
“兩台?”羅聿扯了扯嘴角,“我的……和震廷的?”
姜棋看了蘇家文一眼,才點了點頭。
羅聿點了點頭,才終於直視前方開車的那個人,他能從後視鏡里看見蘇家文的眼睛,他那麼沉靜、那麼專注,就如他每一次沉浸在書里時的模樣,好像什麼也沒變。
羅聿深吸一口氣,才從嘴裡吐出了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兩個字:“阮爭?”
車子還是穩穩繞過一個急彎,離心力把羅聿甩得胃裡犯噁心,他腿上的傷疼得麻木了,心裡卻仿佛在被鈍刀子凌遲,疼得喘息都使不上力。
良久,他才聽見他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嗯”了一聲。
阮爭說:“是我。”
自此到下車,除了毀壞的車窗灌進來的、帶著熱火氣的、呼呼敲打著乘客的鼓膜的風聲,車裡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終於開到了鬧市區,三人趁追兵未到,棄車上了一輛島上市區最常用的三輪載客摩托。
姜棋在車上簡單地把手臂用車上的衣物包紮了一下,槍也裝進了他在後備箱找到的手提袋裡,鬧市區人多,司機便沒發現這三人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姜棋報了安全屋地址,載客摩托帶他們在巷弄里穿梭許久,才到了安全屋所在的樓。這是一棟普通的租客樓,分東西座,樓層不高,人員雜亂,姜棋帶著他們進了簡易電梯,按上頂樓。
頂樓是毛坯房,裡頭空無一物,沒租客住過,但也不gān淨,地上都是灰塵。阮爭看著皺了皺眉頭,把外套脫了鋪在地上,又抓著羅聿的手,拉他過去坐下,抬頭對他說:“你先坐著,我去買藥。”
“阿爭,槍拿著。”姜棋怕他撞上追兵,扔了把槍給他。
阮爭一拿到手就蹲下去遞給羅聿:“羅先生,你拿著。”
羅聿接了過去,掂掂搶,看著阮爭,問他:“你不怕我現在就給你一槍?”
阮爭沒有回答,而是半跪在他身邊看他的腿,他簡略看了看羅聿西裝褲的損傷程度,判斷:“腿傷要立刻處理一下。”
“我的槍傷……”姜棋cha嘴。
“穿透傷?”阮爭轉頭看他,姜棋點頭,阮爭便道,“會幫你買繃帶的。”
姜棋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
阮爭還是看著羅聿,羅聿也直視著他。羅聿眼神里除了審視,別的什麼都看不見。阮爭不喜歡羅聿冰冷的眼神,兀自蒙著他的眼睛,親了羅聿一下,小聲告訴他:“我馬上回來。”
阮爭一出去,室內又安靜了,姜棋坐在陽台的飄窗上,和羅聿保持著安全距離。
過了一會兒,姜棋才開口:“有什麼要問的嗎?你可以問我,問阿爭不一定會說。”
羅聿在心裡把第一次和姜棋吃飯的場景過了一遍,壓低聲音問他:“為什麼?”
“他很早就喜歡你,”姜棋看了看門,才道,“不知道怎麼認識你的,就是很喜歡你。阿爭很缺愛,家庭不幸福,他在你面前就是他平時的樣子,溫和無害,細聲細氣。不過他平時會殺人,在你面前不會。”
“我十七歲在為何勇貴賣命,被人砍傷了在小弄堂里暈過去,阿爭把我撿回去的。他是家裡獨子——他爸是寮國的華裔地頭蛇,早年有不少qíng婦,生的全是女兒,只有他一個兒子。後來一次爆炸炸傷了那兒,不能再有孩子,阿爭就成了真正的獨苗。他爸不喜歡他的相貌,說太斯文,鎮不住場,對他很嚴厲,阿爭十多歲就帶著一群老兵痞子在生死線上走。後來又大了點,他爸出了意外,他就來了平市。”
姜棋可能是想替阮爭賣慘,話很多,見羅聿不打斷他,就繼續說下去:“阿爭三年前曾經約過你一次,在見島樓上等了你一夜,你沒來。後來和你對著gān,也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說到這裡,姜棋無畏地笑了笑:“蘇家文是一個長得和他很像的學生,他媽欠了大筆賭債,履歷都是真的。有一次他在平大見到了蘇家文,覺得和自己很像,派人去查了之後,約蘇家文見了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