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凜手穿過謝西槐腋下,把他抱了上去,謝西槐如魚得水,撩開布帘子,鑽了進去。
“只給你坐三天。”盛凜的聲音從簾外傳進來,他坐在馬車外,成了謝西槐的車夫,牽著韁繩趕車。
盛凜一抽鞭子,兩匹馬往前跑,馬車在懿城的土道上走得飛快,揚起兩道土塵。
走了一條街,謝西槐突然從後頭帘子里鑽出來,貼著盛凜的耳朵小聲說:“十天。”
謝西槐耍賴這套玩兒的爐火純青,三天怎麼能夠,三天都不夠他一身嬌ròu歇息的。
盛凜頭也不回,抬起右手捏著謝西槐的下巴把他挪開一些,看著路道:“五天。”
“十天。”謝西槐抱住盛凜的脖子,就如他同他娘親撒嬌時候,抱著娘親手臂一般。
盛凜手臂要駕車,不能亂抱,謝西槐只好抱他脖子。
“七天。”盛凜掐著謝西槐下巴的手鬆開了,改去拉謝西槐的手腕。
謝西槐察覺貼著的盛凜的身體有些僵硬,便捏著盛凜的肩膀給他放鬆肌ròu討好他,進行最後拉鋸:“好大俠,八天嘛。”
“好,”盛凜一口答應了,“你進去。”
謝西槐又幫盛凜捶了捶肩才縮回去。
馬車晃晃悠悠,裡頭還有一chuáng軟被,像新買的,謝西槐抱著休憩,晃著晃著就睡過去了,馬車停了也不知道,還是被刀劍碰撞聲與慘叫聲吵醒的。
他拉開帘子,外頭一地的血,車前還有幾個斷肢,盛凜背對著他站著,渡生劍還背在身上,手裡拿著的依然是別人的劍,外頭除了盛凜再無活人。
荒郊野嶺不必拋屍,盛凜挑開刺客衣襟,這回什麼也沒有,盛凜看了看手中的劍,在劍底發現了段樓的標記。
段樓專做殺人營生,這標記是綠色,說明這回的買家買的是段樓第二檔的殺手。
第一檔的殺手有挑選行刺對象的權力,許是聽說對象是盛凜,便都退縮了。
“你老用別人的劍,”謝西槐看了一眼就拉上了帘子,在裡頭說道,“這次又是哪兒的?還是那些胸前有花的麼?”
“段樓的人。”盛凜道。
“幾個呀?”謝西槐又問。
盛凜點了點地上的人頭,道:“七個。”
他上了馬車,又驅車往前去,走了一小段路,謝西槐在裡頭問:“你說,哪有這麼多人恨我父王,想要我死呀?”
盛凜在外頭沒有說話,謝西槐又道:“唉,難怪父王說此行兇險。盛大俠,我得和你學些武藝。”
謝西槐在裡面等了等,沒等到回音,探出頭來,聞見盛凜身上的血腥味兒又縮回去,在裡頭悶悶道:“教我些防身術也好呀,不然我到了京城,豈不是任人魚ròu?好不好嘛盛大俠?”
“不好。”盛凜回絕地很直接。
謝西槐被他一哽,也不說話了,琢磨著去哪兒能學些防身功夫。
從前他娘親找了幾個師父要叫他練武,可謝西槐那懶散的xing格,扎了小片刻的馬步就倒在地上裝哭不願起來了,現在想來,頗有些後悔的。
懿城前頭又是一個差不多大小的小鎮子,叫做清池鎮。
小鎮在兩座山間,有一個叫做清池的湖泊,這湖泊正是寧王屬地的分界線,過了這裡,就離開寧王屬地了。
謝西槐一個人在裡頭悶了一會兒,還是掀開帘子,正瞧見不遠處的寫著“清池鎮”的牌樓。
“都到清池了。”謝西槐爬出來,坐到盛凜身邊。
馬車頭上給趕車夫坐的位置不大,兩個男人坐著有些擠,謝西槐往前一點,側著看盛凜。
盛凜身上的血腥氣散了,只剩袖子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他坐著也比謝西槐高小半個頭,看著可靠沉穩,要是人再好相與些就完美了。
“很快就到京城了,”謝西槐說,嘆了口氣,“沒人教我武功,我就被那些小太監打死在宮裡。”
盛凜總算正眼看了看他,只是謝西槐說話總讓人沒法接,盛凜還是沒說什麼。
“哪怕教一點也好呀,”謝西槐貼著盛凜求他,聲音又軟又甜,“你空坐著那麼無聊,教我可有趣了。”
“沒空。”盛凜說著一拉韁繩,停在了清池客棧門口。
清池邊有一個觀音廟,求子極為靈驗,總有附近的人來這兒燒香拜佛,這清池客棧的廂房便比懿城的要緊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