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手帕,給盛凜擦了擦血,盛凜手上的咬傷不深,很快便不再流血了,他看著謝西槐,謝西槐感受到他的目光,抬頭問:“怎麼,是不是要謝謝本世子?”
“謝西槐,”盛凜拿回手,看著指尖不再滲血的小破口,問謝西槐,“你怎麼這麼蠢啊?”
謝西槐愣了愣,推了盛凜一下:“好心不識驢肝肺!”
他撲過去就要把那副玄鶴太白子搶回來,盛凜快他一步把棋子拿了起來,放在一旁不讓他動。
“你還我,我不送你了!”謝西槐決心很大,就是要把他用一半積蓄買的棋子搶回來,哪怕那棋子都認了主了,也不想便宜盛凜這個沒良心的。
虧他都被盛凜帶著去京城送死了,還想著盛凜要和他哥哥下一盤棋。
其實關他什麼事啊,沒準兒到時候他都不在了,盛凜卻跑回邯城,和謝西林在王府後頭那片梅花林里的小亭子中坐著下圍棋——用的還是他買的棋子。到時候盛凜下贏一局,謝西林不服輸,再來一局,下到深夜裡,兩人就著小菜,把酒言歡,成了至jiāo好友,誰還記得他謝西槐!
謝西槐越想越惱,揪著盛凜的肩不依不撓道:“你還給我!”
“給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盛凜冷酷地把謝西槐摁了下去,仗著自己個子高,把棋子放在廂房柜子上面,謝西槐踮腳也夠不到。
謝西槐沒辦法了,負著氣瞪盛凜。盛凜被謝西槐看了幾眼,突然把謝西槐的手抓起來,扣在他背後,往chuáng邊推,問他:“你又鬧什麼?”
“我哪裡蠢了?”謝西槐被他扭得疼,語氣里全是委屈。
盛凜鬆開了謝西槐,謝西槐回過身看他,卻聽盛凜低低笑了一聲,他想抬頭看盛凜,卻被盛凜用手按著腦袋不給他抬起來。
謝西槐的怒氣卻忽然騰空而去了。他這才覺得盛凜的聲音很是低沉穩重,就和說書先生講的那種大俠一模一樣,也不知怎麼的,被盛凜按著,謝西槐臉都有些熱了。
“你要跟本世子道歉,不然玄鶴太白子不給你了。”謝西槐覺得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忙不迭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盛凜移開手,捏著謝西槐的下巴看他,謝西槐臉更燙了,把眼睛轉向地面,不敢看盛凜,只聽盛凜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問他:“要我道歉?你買棋子的銀子哪裡來的?”
“你……”謝西槐覺得下巴被盛凜碰著的那兩小塊皮膚都燙的,又抬頭和盛凜對視,眼睛水汪汪地瞅著盛凜,霎時間,謝西槐覺得盛凜捏著他下巴的手又緊了緊,他也知道自己沒什麼威懾力,只好把盛凜說的話又丟回去,“給了我的就是我的了。”
盛凜看他的眼神叫他迷惑,講出來的話也是似是而非:“如此甚好,棋給我,銀子給你,兩不相欠了。”
謝西槐總是感覺這話哪裡不對,又想不出要怎麼反駁盛凜,坐到chuáng邊去苦思冥想。
外頭突然有小二敲門,說熱水送上來了,謝西槐才知道盛凜還叫小二給他準備了水,習慣xing給自己臉上貼金:“本世子接受你的道歉了。”
盛凜讓小二把浴桶放下後,就去一旁運功了,盛凜近幾日真氣愈發不穩,依照他破前八重時的經歷,問合心法衝破九重大關迫在眉睫。
現下他真氣大盛,在體內游竄,若要將真氣歸原,試著衝破九重,至少需十多個時辰,但盛凜還有個謝西槐要顧著。
盛凜凝神撫平躁動的真氣,突地有個人又在叫他:“盛凜。”
原是謝西槐脫了衣裳,又跑到盛凜身邊,要讓他抱進水裡。
“快點呀,好冷。”謝西槐的頭髮垂在盛凜膝上,見盛凜看他又沒動作,弓著腰推他。盛凜這才握住了謝西槐的手腕,捧他起來,丟進浴桶里。
次日,謝西槐很早就醒了過來。
源於他心頭突然想起的一件事,盛凜好像只答應給他坐八天的馬車,這麼算來,今日他就要回到馬背上討生活了。
一思及此,謝西槐幾乎六神無主,他側身看著身旁好像還睡著著的盛凜,手慢慢從自己這裡爬過去,討好地握住了盛凜的手,好似想同他jiāo個朋友。
盛凜立刻睜開了眼看他,謝西槐又心虛地閉上了眼,為了逃避今日的奔波,此地無銀道:“我還沒醒。”
謝西槐感覺頭髮被人扯了一下,謝西槐依然緊閉眼睛,還皺了皺眉頭,把散發都攏到身後去。
盛凜先起來了,道:“殿下睡著也好,我先去將馬車賣了。”
“什麼,”謝西槐立刻坐起來,“不成!”
“說好了八天,”盛凜抱著臂看他,“現在賣了還能值點錢。”
謝西槐迅速地穿好了衣裳,拉著盛凜道:“你就讓我坐一坐嘛。”
他們下了樓,先用早點,謝西槐胡亂喝了半碗粥,就想去霸占馬車,走到門口,回頭問盛凜:“馬車停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