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靠手繪台一側的牆面從上到下都是書櫃,裡頭放滿了書,另一側是一塊投影屏幕,投影儀裝在頂燈附近。
工作檯背靠一堵堅實的毫無裝飾的白牆。
一個壓抑的工作空間。霍長治內心評價。
“開始吧,”許初像一個等教授指點論文的學生,正坐著。
書房的設計圖是所有的房間裡最為複雜的一副,較總圖加了許多布線,彎彎繞繞十分複雜,霍長治絞盡腦汁形容,許初半蒙半猜,一上午過去,還沒有說到一半。
霍長治起先坐在許初對面,後來索xing將圖紙挪到許初面前來,握著他的手摸線條的軌跡。
“這裡應該……”許初在霍長治的指引下,手指碰觸到圖紙粗糙的質感。
設計圖是霍久安手繪的,最後用鋼筆勾了線,留有一些印痕,許初繞著一個圓圈打轉:“這一塊是不是投影屏幕那一面的牆面的方位?”
“對。”霍長治核對以後,肯定了許初。
“帶我過去。”許初站起來,拉著霍長治的胳膊。
霍長治估計了一個位置,帶許初走過去。
書房的門也是上鎖的,但房間裡依舊鋪滿了地毯。許初在那個位置站定,摸了一會兒,轉頭叫霍長治:“霍哥哥,幫我看看這裡。”
霍長治也蹲下來,許初抓起他的手:“你摸,這裡是不是有凹陷?”
霍長治感受著手下的觸覺,厚毛毯底部的基底布料上,確實如許初所說,有凹陷的一條細線,大約十公分,接著一個直角轉彎,延伸向前。
霍長治跟著許初摸了一圈,是一個正方形。
許初用手指頂著毛毯凹陷往裡推,推不進去,又改成拉著毛毯往外掀,想揭開來。霍長治看許初什麼也看不見,費力的樣子,叫他鬆手,自己拉著正方形的一角,隨便一扯就把毛毯扯起來了,露出深色的木質地板。
“要找東西把它撬起來嗎?”霍長治問,想去廚房找剪刀。
許初讓他等等,跪在一邊,彎著腰摸索地板,往前一推,地板被流暢地推開了。
地板下藏著一個鎖孔,上面積了薄薄一層灰。
許初推了開來,指尖就要探下去,被霍長治捉住了:“是鎖孔,別摸了,有點髒。”
“你帶來的鑰匙里,有看上去能開的嗎?”許初問。
霍長治讓他等著,自己去客廳將一大串鑰匙拿了來,仔細對著鎖孔看。
鎖孔是十分復古的圓鎖頭,整串鑰匙里只有一把,霍長治猜想是這把,就對準了鎖孔想試試。
許初按住了他:“先別開。”
“怎麼了?”霍長治道。
許初可憐巴巴地說:“我有點餓了。”
12:00 a.m.
最後還是許初做的午飯,他對廚房一往qíng深,之前霍久安鎖著廚房他無法發揮,現下門開了,霍長治也不太管他,他做了頓早飯就恨不得睡進廚房裡。
霍長治是沒有心力管他。
距離他失聯已過了二十多個小時了,對霍長治來說,和許初玩密室逃脫,更多還是在等下屬聯繫警方尋找他時殺時間的無聊之舉。
許初能把霍久安製作的這個監牢拆了是最好的,拆不掉他也能帶著許初出去。這都不是問題。
但二十小時一過,他渾身的細胞都不適應這樣閒散被動的局面,焦躁的心開始跳動著反抗變化,讓他焦灼地坐立難安,總在想著搜救究竟進展到哪一步,既期待下一秒就有人破門而入,又怕期望太大接下來的時間難以度過。
霍長治十分不愛做無聊的猜測,因為猜測只會影響心qíng,不會影響事實。
然而被困在這方寸之地,誰都不免胡思亂想。
幸好,廚房裡許初設的鬧鐘響了,轉移了一部分他的注意力。
許初有一個盲人輔助計時鬧鐘,能語音報時計時,在做飯的時候發揮了大作用。鬧鐘叮鈴鈴響了幾下,一個女聲報時“五分鐘到了”,廚房一陣乒桌球乓。
許初端著菜出來了,一盤涼拌菜,一盤白ròu配蘸醬。
“飯在鍋里,你去盛。”許初吩咐霍長治。
霍長治進了廚房,簡直一片láng籍,他回過頭看了看許初,許初擺著無辜的臉沖他說:“霍哥哥,我先要半碗飯。”
盲人就別做飯了,吃點白水煮麵多麼養生啊。霍長治盛了半碗飯給他。
不得不說,許初做的飯是要比霍長治好吃許多,蘸醬酸酸辣辣,白ròu蒸的恰到好處,不生不老,涼拌菜也很是慡口,如果許初能看見,說不定能給他變出一大桌菜來。
許初自己看不見,指示霍長治先給他夾菜,然後用勺子舀飯吃,像幼兒園裡的小朋友一樣拌出一碗貓飯來。
許初把飯菜拌勻了,送進嘴一大口,發出滿足的長音。
“你看起來心qíng很好?”霍長治不理解許初的輕鬆,因為他心qíng不悅。
“是很好,”許初承認,“因為我重獲自由了啊。”
許初輕快的表qíng帶動了霍長治,讓他覺得等待的時間也沒這麼難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