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你圖紙,”許初平復下來,仔細梳理邏輯,“沒jiāo待別的?”
“沒什麼特別的,他只說讓我來海昌大樓B座1603找你,帶上圖紙,一定要快。”霍長治複述,“你是不是把霍久安想的太複雜了,他把你託付給我的時候,看起來是覺得我能夠立刻把你帶出來的。”
許初晃晃腦袋:“霍久安做事qíng,我都不懂,但大部分時候他都不安好心。”
他想到了剛才摸著的手銬的設計圖紙,疑問愈發深厚:“霍哥哥,你能不能再幫我看看手銬和腳銬的設計圖紙?晶片那一部分,我覺得有問題。”
霍長治說好,讓許初回chuáng上躺著,他去書房把圖紙拿過來。
許初爬回了chuáng上,霍長治還拿了兩個枕頭放在他身後讓他靠著背,許初“噗”地笑了,說霍長治像個月嫂。
霍長治拿了圖紙回到房裡,許初卻歪頭睡著了。
他站在chuáng邊,定定地看了許初片刻,小心地想把許初抱平,他手腳很輕,但許初睡得淺,身體被一擺動,還是微睜開了眼睛。
他右手下意識地想按著chuáng撐起來,霍長治趕忙撈住他的手不讓他按,許初失了著力點,背部落回chuáng里,頭磕在chuáng頭,磕清醒了。
“拿來了?”許初睜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左手拉著霍長治坐起來,“從手銬順時針方向的第一塊晶片開始說,它是不是和第三塊架構很像?”
霍長治對比了兩塊集成電路的線路,又看了另兩塊,道:“第一塊和第三塊很像,第二第四塊都不一樣。”
“腳銬呢?”許初急問。
他聽到紙翻動的聲音,不多時,又聽到霍長治說:“和手銬很像,但是又有些許不同。”
許初伸手讓霍長治帶著他用指腹感受設計圖紙的線路,把兩張都摸了個遍,許初覺得奇怪:“你說的不同在哪裡,為什麼我摸出來,手銬和腳銬是一樣的?”
霍長治說:“有幾條線的顏色不同,還有一小塊線路,像是用圖章敲上去的。”
“顏色倒是——”許初剛想說顏色不一定有影響,手腳上一陣刺痛間,他腦中浮現出霍長治所說的“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只能在這裡等死”,頓時有如醍醐灌頂,他背上驚起了一陣冷汗。
他知道霍久安的用意了。
許初和霍長治,最多也只有一個人能生還。
“好了,圖看完了,霍哥哥快給我做飯去,”許初反應很快,他決定先把霍長治趕走,“我在這裡想一想。”
霍長治盯著許初的臉,沒有錯過許初大驚失色的那一刻,但依舊是順著許初的意思,去了廚房。
08:00 p.m.
到了夜裡,許初的體溫又反覆了,升到三十九度多,霍長治幫他把手上的紗布解開重新消毒,許初被刀割傷的三個手指腫的發黑,傷口邊沿往外翹著,和美式恐怖電影裡的特寫一樣。
霍長治用棉簽在他的傷口上小心擦掉血痕,棉簽碰到傷口時,許初一聲不吭,傷口邊的皮ròu好似已經不是他的,連痛感都沒有。
霍久安動作很慢,又花了十分鐘將新的紗布包回去。
許初的手受傷沒辦法洗澡,發燒出了一身汗難受,叫霍長治給他去放一浴缸水泡一泡。
霍長治走到浴室門口,又折回來,問許初,“你的手銬和腳銬真的只是定位作用?”
許初一驚,qiáng自鎮定道:“什麼意思?”
“按照你的說法,手腳銬有兩個相同的晶片,還有兩個不同的晶片,我猜你本來以為其中一個用來傳遞和接收信號,另外三個是內部控制,後來發現,原來有兩個傳遞和接受信號的晶片,”霍長治下了判斷,“許初,你在騙我。從一開始,我們的信息就是不對稱的,我現在已經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卻瞞了我不少東西。”
許初暗恨自己說得太多,他以為霍長治看不懂圖紙就是真的不懂了,人家jīng明著呢。
“你想知道什麼?”許初明白霍長治知道的不多,以退為進。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霍長治只要不知道最重要的東西,別的都可以讓步。
“你和霍久安的過去,”霍長治說,“還有圖紙上你懂了卻沒有告訴我的一部分。”
“只是這些?”許初問他。
“只是這些,你可以洗完澡再告訴我。”
許初答應了霍長治,霍長治便去給他放水了,許初聽著浴室傳來的潺潺水聲,在心中給他要死守的秘密劃了一條線,他願對霍長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是有些東西,對霍長治來說,不知qíng比知qíng來的好得多。
浴室放水的聲音停了下來,霍長治走出來:“你一個人可以嗎?”
許初嗯了一聲,拖著腿走到浴室里。
水溫放得正好,許初泡了一會兒,舒服許多,他的右手不能碰水,晃悠悠站起來,摸索著霍長治給他放好浴巾,擦了擦水,套著浴泡走出去。
浴室被水汽蒸熱了,走到有冷氣的臥室裡邊,一陣清涼襲來,許初體溫高得發虛,偷偷將浴泡拉開了一些想要散熱,有一雙手幫他把衣襟拉了起來。
“不要貪涼。”霍長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