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初縮縮脖子,走回chuáng上靠著。
霍長治拉過他的手,檢查紗布有沒有濕,手銬正巧電擊,許初的手抖了一抖,霍長治感受到了許初手不正常的抽動,握著他的手也微不可查地緊了緊。
“先從哪裡說起呢?”許初像沒發現似的,起頭說,“先說我和霍久安?”
“都可以。”
許初陷進回憶:“我從公寓搬走之後,去了另一個學校念Ph.D,也在波士頓,我和霍久安沒有撕破臉,是我單方面不和他jiāo流,他還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我聯繫。他大學畢業的時候,我Ph.D畢業以後來了香島大學,沒過多久,霍久安也來了。”
“這些年過來,雖然我們都沒提過設計稿的事qíng,但是霍久安表現得很有誠意,我就漸漸軟化了,”許初自己沒有注意到,霍長治卻能感覺出來,提起霍久安,許初會變得迷惘,“去年九月,我看不見了,霍久安帶著我去醫院看病,後來他突然對我表白,我沒有接受,他說那麼不提了,只做朋友。我不願意,說別見面了,他求我,想陪我做完最後一次檢查,我就同意了。你跟霍久安不熟悉,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一直以為他不是很複雜的一個人,只是偏執過了頭,直到他把我關進這裡。”
“你的手銬和腳銬會電擊?”霍長治突然問。
許初一猶豫,點點頭,攙著假坦白道:“一直會的,只要我碰到了霍久安設置的警戒線,就會連續電擊一個禮拜,提醒我不要越界,以前也有過幾次。”
這和霍長治的猜測不符,不過許初說得真摯,他暫且相信了:“手銬和腳銬的四個晶片是怎麼回事?”
許初還沒有想好要怎麼編東西糊弄霍長治,就說:“我還沒說完霍久安呢,你不聽了啊?”
霍長治心qíng複雜,他發現自己並不想聽很多關於許初和霍久安的事,於是他問:“還有重要的沒說?”
“有啊,”其實沒有了,許初絞盡腦汁才想出說什麼,“我說說霍久安是怎麼關我進來的吧。”
聽霍長治沒有意見,許初才安下心,邊回憶邊思考該怎麼矇混過關:“在我告訴霍久安,想回深市學盲人推拿之後沒多久,霍久安帶我去醫院做完最後一次檢查,開著車,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有一份大禮送給我。我沒有防備地被帶進了這裡,他站在客廳問我,他跟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可能。”
許初停了下來。
“你怎麼說?”霍長治脫口而出。
“我說,”許初一字一句道,“我跟他從來就沒有可能,異xing戀也不是見一個異xing就會喜歡吧?”
霍長治十分贊同地點頭:“對。”
“然後他就把我關起來了,”許初道,“他說,那就綁在一起吧。所以我覺得他有人格障礙,jīng神不正常,可能從來沒有人對他好過……”
“你對他很好?”霍長治抓住關鍵詞。
“很好,”許初道,“也算是移qíng,我有過一個親弟弟,在我十歲時夭折了,也比我小兩歲。一起住的兩年裡,霍久安給同學使絆子我替他擦屁股,他買不起軟體和課本我給他買單,他想吃什麼我給他做什麼,像個老媽子一樣替他cao心,什麼也不瞞著他。”
霍長治聽得心頭髮悶:“你對他這麼好,他為什麼偷而不是要?”
“因為他知道,如果跟我要那個設計,我是不會給他的,”許初說,“這一點原則我還是有的。”
霍長治安靜了一會兒,道:“手銬和腳銬——”
“好累,明天再說,好不好,”許初顧左右而言其他,“那個真的不重要。”
“你睡得著?”霍長治抓住了他的腳靠近他,“電擊不疼嗎?”
“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我早就習慣了。”許初莫名地緊張。
還是霍長治先妥協了:“那睡吧。”
11:00 p.m.
關了燈,霍長治躺著想事。
許初又沒說實話,這說明事qíng比他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躺了片刻時間,許初突然伸長手臂夠著霍長治,拍拍他的手臂,跟他商量:“睡不著啊,霍哥哥,來做吧?”
霍長治坐了起來,伸手摸了一下手邊的觸屏版,重新將頂燈打開來看,許初果然睜著眼睛。
霍長治說許初:“逃避只能抵一時。”
“我全都告訴你了。”許初反駁得底氣不足。
“是嗎?”霍長治的聲音低沉,好像dòng悉一切,也包括許初內心的隱秘。
許初聽見霍長治的聲音在上方,便也起身來,微微偏著頭問他:“霍哥哥,有人說過你很溫柔嗎?”
“沒有。”
霍長治回想了自己獲得過的評價,沒有找到“溫柔”這個詞語,連近義詞也不曾出現過。
他伸手觸摸許初的睫毛和臉頰,許初不知道他開著頂燈,也伸手覆著霍長治的手背,嘴唇抿著,肆意表達著依賴著霍長治的qíng態。
“做不做?”許初跪坐起來,順著霍長治的手臂,摸到了他的脖子,湊過去想要親他,卻在離霍長治還有一拳距離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