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茂進了門,謝致正坐在正對他的沙發上喝茶,他大哥見他總算來了,忙說謝先生,我弟弟來了,那麼我先出去。
出辦公室的時候他想要勸誡趙茂幾句,但謝致就在他後面看著他,最終,他什麼也沒說。
沒有人知道那天下午他們在裡邊談了些什麼,但據前台小姐描述,謝先生出去的時候,氣勢冷得好像要殺人。
公司出現了各種傳說,什麼趙經理搶了謝先生qíng婦、撞了謝先生的愛車,各種奇怪的揣測都出來了,只有趙茂他大哥知道內qíng,他弟這個軟骨頭,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說了也好,左右也影響不到公司股價,他早就聽弟弟在飯桌上說過這一段,噁心的飯都沒吃下去。
紐約東哈林區的一個暗巷裡,李皓然guī縮在一個流làng漢的棚屋裡,躲避來自地獄的追蹤。
他的厄運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自從十來年前那一段,他就愛上了玩小男孩兒,不過他玩兒的都是你qíng我願的一夜qíng或是錢貨兩訖的xingjiāo易,畢竟那時候被警察調查了很久,發覺做違法的事qíng頗有些麻煩。
他的父親雖落了馬,留給他的錢不少,能夠他躺著花幾輩子了,他對父母感qíng不深,這些年一個人,日子過得不錯。
直到一個月前他在曼城一間小酒館裡看見一個華裔美少年,長得漂亮,xing子潑辣的很,他不過摸了他兩下屁股,就拿著酒瓶追著他跑,李皓然故作害怕地逃進廁所,把他拖進一個隔間想,讓這個美少年吃點苦頭,借著酒興折騰了一番,誰知這少年看著弱不禁風,力氣還挺大,最後還是被他逃脫了。
本來這不過是李皓然生活的一個cha曲,隨後幾個彪形大漢出現在他倫敦的公寓門口,他才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
這是倫敦最大那個華人地下黨老大的心肝寶貝養子,正在曼城求學。
他被塞進了車裡,聽幾個人說是要把他運到郊外,屁滾尿流的在街心跳窗逃跑了,拿了護照就飛去大洋彼岸。誰知他去到哪裡,總有人能找到他,只好居無定所地在外打游擊。
李皓然這幾天搶了一個流làng漢的棚屋,好歹有了睡覺的地方,嘴裡啃著垃圾桶里撿來的過期吐司,思考自己怎麼就過成了這幅卵樣,一雙鋥光瓦亮的皮鞋出現在他眼前。
是謝致。
“好久不見啊,老朋友。”李皓然只一愣,便十分自如地與他打招呼。
謝致面色如常,甚至在他的簡易凳子上坐了下來:“你過得不怎麼樣。”
李皓然一哂:“就這樣吧,你那個小朋友,不也不怎麼樣?”
聽他談及周裴景,謝致眼神冷了冷:“我聽說有人在找你。”
李皓然背著手站起來,手裡握著從枕頭底下掏出來的槍,慢慢向謝致挪過去。
他為了擺平這次的事,散盡了家財想把事qíng揭過去,不料那個黑幫老大跟瘋狗一樣誰說話也不作數,他現在渾身上下就兩美金,見謝致人模狗樣的,惡意頓生,想綁了他跟謝澤華要點錢,就是綁不了他,從他身上拿點現金也是好的。
槍是李皓然買來自保用的,一把白朗寧,帶了消音器,他開槍時不想要謝致的命,就she了謝致的左肩。謝致看他掏槍,動也不動讓他打,李皓然槍法一般,子彈貼著謝致的肩擦過,鮮血瞬時浸染了他的西裝。
“你為什麼不躲?”李皓然很訝異,隨後,他被恐懼占據了心神,還沒看清楚謝致的動作,他的槍就被奪了過去,緊接著一聲悶響,下`身傳來一陣劇痛。
李皓然弓縮著身子在地上抽搐,他的下`體被謝致用槍she了個對穿,大腦疼的像要炸開來一樣,拼命伸手想去摸自己的下半身,還沒有摸到傷口,就痛暈過去。
謝致扔了槍,對著棚外道:“林先生,多謝。”
李皓然醒過來是在醫院,下`體可笑地用繃帶包紮著,身邊一個警察守著他,昏昏yù睡。
看他轉醒,警察通知他,他將以故意傷人罪被起訴,極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李皓然發狂地指著自己的下`體,問那麼故意傷害我的呢?
警察輕鬆從容地告訴李皓然:“謝先生是正當防衛。”
謝致請的律師以擅長刑事案件出名,沒過多久,李皓然的案子就宣判了,他將在美國坐五年的牢,然後被遣送回英國。
他的傷口好得差不多的時候,被送進了州立監獄。進監獄的第一天,他穿著囚衣,一瘸一拐地被獄警推進去,幾個黑人和白人壯漢站在他面前,像看一個死人一樣看著他。
為首的黑人同qíng地低頭拍了拍他的臉:“歡迎進入戀童癖的煉獄。”
第十八章
兩年後的九月初,與以往任何一個夏天一樣,亞熱帶的海市充斥蟬鳴與烈日。行人撐傘在街上走幾步,全要被這艷陽和柏油路上的熱蒸氣給烤化了。
李榮海的畫廊在江北區裡邊一條商業街上開了業,文藝圈內眾多名人來捧場,他很是高興,興致上來,大筆一揮,要現場題一幅字。
李榮海的字並不怎麼樣,但是他最近非常愛寫,大家也樂於捧他的場。工作人員為他在桌子上鋪開了宣紙,磨好了墨,卻找不見他慣用那支象牙筆桿的大羊毫了。
“周裴景,”他中氣十足地大喊,“我的筆呢?”
一個眉目如畫的年輕人從裡邊探出頭來:“哪支呀?”
“羊毫,我寫書法那支。”
“等一下,”周裴景跑上了樓,給他取了下來。
周裴景現在是李榮海最鍾意的小弟子。李榮海是海市美院的名譽校長,他覺得關門弟子初中沒畢業講出去總是不好聽,就和學校打了招呼,點招了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