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忽然想到之前陳之同也幫忙撈賈赦出來的事情,就湊到賈璉和賈環這邊小聲說道:「璉二哥,三弟。這陳兄之前還幫忙從都查院的大牢里撈過大伯呢。」
賈璉一怔,竟然還有這事?
賈環卻冷笑道:「寶二哥可有證據?話不能都讓他一個人說了!據弟弟所知,陳閣老並沒有插手這件事,從頭到尾,可都是我老師從中斡旋的。」
賈璉當然是相信賈環的,陳之同一個紈絝,憑什麼能說動自己父親?就是賈璉,也說不動賈赦幫忙去撈人。
賈寶玉有些傻,卻又說道:「此事薛大哥也能作證。」
賈環看了一眼賈璉,笑道:「璉二哥,你怎麼看?」
賈璉哪裡還不知道這兩個傻子被陳之同擺了一道,當即說道:「寶兄弟莫要再說了,三弟這頓打,不能白挨!」然後又對興兒喝道:「名字記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
興兒忙回道:「已經記好了。」
「那還不趕緊滾回來!」
見到賈寶玉說情也不管用,眾人都默然,只覺得天昏地暗,怕是這種逍遙日子要一去不復返了。
賈璉攙著賈環,說道:「三弟,咱們要不先回去?」
賈環點點頭:「先回去!」
圍觀的人群很是自覺地分開了一條路,讓賈家兄弟出去。
上了馬車,賈環方才笑道:「璉二哥辛苦。」
賈璉卻很生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回去之後,只怕也難找回場子。」對方可是閣老的兒子,自家對上,實在不夠看。
賈環卻悠悠地說道:「找場子?璉二哥的格局不妨再大一些。」
賈璉奇道:「三弟這話何意?」
賈環冷聲說道:「他陳元復怕是做不久了!」
賈璉一驚,這朝堂鬥爭那麼激烈殘酷麼?不過是兒子犯錯,難道就要牽連到老子了?
賈環仿佛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開口說道:「不錯,就是要牽扯到老子!咱們先回去,等會舅舅怕也要過來。」
王子騰不可能不過來,賈環這個苦主若是不肯出頭,他那邊就算再忙活,那也是白搭。
賈赦和賈政也聽說外面的事情了,等他們到了,賈璉和賈環早已經乘馬車回府了。
王子騰看著他們兩個說道:「恩侯,存周,咱們也回去看看吧!」
賈政心憂兒子,當然不會反對;賈赦卻狠狠瞪了那群紈絝一眼,心道,這次定然不能放過他們!
賈赦賈政王子騰分別乘馬車趕往賈府,圍觀的人群也開始散去,留下眾紈絝大眼瞪小眼。
陳之同被看得不自在,喝道:「都瞧我做什麼!各自回家想轍去!」
自己卻也是心驚膽戰,連馬車都快爬不上去了,還是健仆大方攙了一把。待進了車裡,陳之同感到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這次回家,怕要被揍到屁股開花了,然後再被抬到賈府請罪,身子和面子都要受罪,自己何苦來哉,怎麼就沒忍一下呢?
一路愁雲慘澹,陳之同回到了家中。
見著三弟回來,陳之元喝道:「今兒國子監也沒放假!你怎麼不在監里好好讀書?」
看了看天色,卻是尚早,就更意外了,自己這個三弟,今兒竟然既不讀書,也不逛秦淮河,他是想要做什麼?
但他隨即卻又想到,怕是回家拿銀子的!
「整日裡就知道鬼混!父親若是知道,肯定要大棒子伺候!算了,不用到父親那裡,今兒我便做主了!來人!架出去,打他十板子!」
陳之同聽到大哥還肯管教自己,眼裡就不自覺地流出了眼淚。
這個場面陳之元還真沒見過,自己三弟竟然沒有出聲反抗!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之元揮退猶豫的僕役,溫聲對陳之同說道:「三弟,可是出了什麼事?」
陳之同大哭:「大哥,我怕是闖了大禍了!」
賈府裡面,彩雲正在給賈環上藥。幸好趙姨娘被賈環送到鄉下小住去了,若不然,定要哭天喊地去找賈政做主。
對於跌打損傷的藥,賈府一直常備。彩雲細細給賈環塗了,然後用細紗布包好,眼睛紅紅的說道:「三爺也真是,早點說出身份不就好了,這一下可不是白挨。」
賈環苦笑道:「我說了他們也不信啊!」
彩雲卻是不信:「就算不信,心裡也會有幾分顧忌,哪裡就敢下這麼重的手了?」
外面的琥珀進來了:「三爺,大老爺二老爺和舅老爺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