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峰想了一下,嘆道:「先試試吧。」
外面一個下人風一般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二公子,那賈修撰出來了!在外面醫館買了膏藥,現在好像也沒有要回府的意思。」
「買了多少?」
「好像是兩貼。」
陳之峰點點頭,兩貼,那就是兩天的量。那第三天的時候,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去醫館門口堵一下,當面致歉,並且還要再擺酒賠罪。
待到晚上,陳山成回府之後,陳之峰就先去報告了賈環今日的形成,還有自己的計劃。
陳山成捏著鬍鬚說道:「態度一定要好,不能讓賈修撰感覺到我們的敷衍,有什麼要求,讓他們儘管提。」取得賈環的諒解是關鍵,一旦賈環不追究,那別人再使勁,也是白搭。
得到陳山成的點頭之後,陳之峰就安心去準備了。
王子騰府上,核心小團體的幾個人也都過來了。
這一次,他們有極大的把握能把陳山成從內閣拉出來。
「依下官之見,咱們再等上一等。清流那邊這幾日怕是要上不少摺子,皇上縱然有心留中,但同時也會消耗掉不少的耐心。」
聽到賈雨村的話,旁邊的姚萬里接著說道:「賈大人此言極是!清流這邊已經有不少聲音要求嚴懲陳之同,流兩千里這幾個字,開始頻繁出現在了摺子裡面。」
王子騰的食指輕輕叩著桌面:「皇上罰俸一年,不過是為了陳山成教子無方。但毆打賈修撰,並沒有一個交待。這一點,還請姚大人向眾位同僚說明。」
向品源說道:「現在陳家正在四處托人,尋機會向賈修撰致歉賠罪。」
王子騰說道:「這個不用擔心。賈修撰雖然與我有些隔閡,但這一次,他肯把陳之同敲詐的證據交給我,就足以說明他把陳元復從內閣拉出來的決心。」
賈雨村在旁邊補充道:「向大人並非這個意思。王大人還是和賈府那邊多多溝通,萬一有人鑽了空子,怕是不美。」
誰不知道賈赦愛財,萬一陳家發現了這一點,怕是賈赦這個大家長就可以代表賈環出來表態了。
差點忘記了這一茬,王子騰暗自後怕。雖然當初商量好了,但不得不防賈赦見財起意。
「向大人提醒的極是,我記下了。」
幾個人又細細商議了一番,直到掌燈時分方才散去。
這個晚上,京中不少官員都在串聯,為的就是再次彈劾陳山成。
錢雨本府上也來了不少御史,這種場面,就是門房老余頭,也是頭一次見。
「大人!那陳元復竟然還能腆顏回文淵閣,我等已經決定,就是用摺子淹,也要淹死他!」
「是極!毆打朝廷官員,這麼大的罪,罰俸一年就想過去,那咱們清流也太不值錢了!」
錢雨本苦笑,他是賈環的老師,反而不便於發聲。
「諸君今晚的摺子,集中參刑部吧。」
雖然不能發聲,但錢雨本還是可以出主意的。
「為何?」郭奉志沒有轉過彎來,陳山成才是大頭,刑部那邊風馬牛不相及,彈劾他們做什麼?
錢雨本緩緩說道:「陳山成教子無方,罰俸一年;但陳之同毆打朝廷命官,並沒有受到什麼處罰。」
郭奉志懂了,這是「隔山打牛」。
之前大家都想著去彈劾陳山成,那是因為他目標大,收益高,一旦參倒,註定可以在自己的人生履歷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現在陳山成奔著「棉花」去了,頗有些不倒翁的意思,也讓眾人有些徒呼奈何。
大家如果把目標轉移一下,改為刑部,彈劾那邊尸位素餐倒是一步好棋。陳之同現在不過是個白身,刑部若是連一個白身之人都收拾不了,那合該全體辭職。
當然,全體辭職肯定是不可能,但壓力會從刑部這邊轉移到皇帝那邊,陳山成是內閣重臣,你護著也就罷了,難不成連一個不學無術的白身紈絝,你都護著?若真的這樣,那皇權也太沒有威信了。
一旦打開思路,眾位御史更是集思廣益,不但要把刑部拉下水,還要捎上應天府。
錢雨本相信,能想到彈劾刑部的,絕不止他一個人。
陳山成那邊也得到了官員串聯的消息,他現在復出只是一個姿態,只是沒有想到清流的反應竟然會那麼大。
既如此,那老夫也得再次以退為進了。陳山成喚來管家,吩咐道:「拿我的帖子,去首輔張存之府上,就說我偶感風寒,最近要告假。」
但他沒想到,今晚的串聯是針對他不假,但卻是使了一招「拐子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