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到底想做什麼?賈環思來想去,能想到的就是他要跳出來摘桃子了,打頭陣的人風險是大,但收益也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想到前面竟然還有梁維。
現在的氣氛很是有些微妙,許多人都感覺到平治皇帝好像有意齊王,但這個皇帝之前一直都是壓著朝臣的,沒人敢亂猜他的心思,所以眾人都還在猶豫觀望,有幾個心急的卻也寫好了摺子,只等時機合適便遞上去。
但這兩個摺子一上,卻猶如一道鎖,一下子就把眾人的手腳嘴巴都鎖上了。
平治皇帝倒是沒有表態,但看上去也沒有要發火的跡象。
王宣卻是知道的,自己的主子現在已經沒有發脾氣的資本了。
沒有說是否要下部議,平治皇帝自己一個人去了流心閣,兩份摺子便放在了案頭。
楚王那邊也同樣得了這個消息,心中忐忑又有幾分期待,在他看來,自己大哥這邊終於也走了一步昏招。
梁維自然是問心無愧,他本來就沒指望能從齊王那邊得到什麼;只是曹諶讓他小小的驚詫了一下,這傢伙的手腳也忒快了。
朱凌臉色陰沉地坐在齊王府的廂房裡,他實在沒有想到,曹諶會在這個時候行如此之事。
賈環過來授課的時候,朱凌只是出來打了個招呼,他心中也有些亂,現在這個時候,他也失去了方寸。
「朱前輩!」賈環現在心中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幹巴巴地打了個招呼。
朱凌嘆了一口氣,說道:「真是沒有料到啊!」若說曹諶在故意攪渾水,他也是不信的,這傢伙一向聰敏,想摘桃子怕是真的,只是沒有想到梁維那邊也上了摺子。
賈環說道:「那要不要再請人上摺子保一保楚王?」
朱凌嘆道:「也是個法子,把水攪渾了,皇上那邊自然也就沒奈何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均想不出其他有效的法子了。
回到家中之後,賈環決定走一招險棋。
「琥珀,讓潘又安趕緊過來。」
琥珀答應了一聲,便趕緊去了,心中卻是奇怪地很,自家三爺明明是個清閒的翰林,怎麼大晚上還有事?
潘又安方才吃罷了晚飯,正看著司棋給自己納鞋底子,這小日子和和美美,上面還有三爺罩著,真真是有盼頭。
「當家的,等將來咱們有了孩子,也去托三爺給出了籍吧。」
司棋聽到這話,也多了幾分念想:「那你可得好好當差,別和賴家學!」
「奶奶放心便是!」潘又安起身,轉到司棋的身後,溫柔小意地給司棋捏起了肩。司棋卻打掉了潘又安的手:「納鞋底子呢!」
外面有小丫頭的聲音響起:「司棋姐姐!」
潘又安酸溜溜地說道:「估計是來找我的,可每次都先叫你。」
司棋推了他一把,說道:「猜到了還不趕緊過去!」
待潘又安趕到梨香院之後,賈環悄悄和他說道:「等會子去見一下秦管事,讓他和程公公說,近些日子,看看能不能夸一夸曹學士。」
雖然賈環有著先知,知道齊王最後肯定贏,但只是站了個隊卻不保險,跟著混吃等死倒是沒問題,若想著更進一步,他也得做點什麼才行。
待到曹諶過來齊王府授課的時候,朱凌很是沒有給他好臉色。曹諶知道自己心急犯了錯,也不分辯。只是齊王府給備的冰鎮酸梅湯並沒有少,讓他心中略安。
待到下課,李釩問道:「先生,聽說您上摺子要父皇出閣讀書了?」
看著李釩滿是稚氣的面龐,曹諶難得有了一絲愧疚:「是先生我心急了。」
李釩說道:「母妃也這麼說呢,道是曹先生肯定是為了父王好。」
曹諶心中感動,握著手中的杯子,裡面的冰核正在上下浮動,雖然融化地慢,但也並不會久存了。
摺子上去已經過了好幾天了,皇上那邊卻還沒有批覆。作為最了解他的人,王宣知道,皇上開始猶豫了。
雖然現在看起來是被「逼宮」了,但皇上也確實需要有個人來上這麼一個摺子。只是中間摻和了齊王府的講官,讓他心中有些疙瘩。
「王宣吶!曹諶,朕記得好像是平治三年的進士吧。」
王宣躬身回道:「萬歲爺好記性。曹大人還是那一年的會元呢。」這句話值八千兩銀子,由程科元墊付。程科元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王宣,這種話還是由王宣來說比較好。
平治皇帝點頭道:「會元呢,現在竟然還在五品。」
這句話王宣就不敢接了,接了也沒好處,又沒有第二個八千兩。
「這樣吧,放他一個四品的差事,讓他去提督江西學政。剛好要秋闈了,讓朕瞧瞧他這個會元能收到什麼樣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