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宣躬身應是,至於現在的江西學政,已經不重要了——皇上自然不會讓他吃虧。
「那奴婢現在去翰林院告知一下樑學士。」
「去吧。」
王宣出去之後,平治皇帝卻又說道:「科元吶,先讓王宣回來,朕還少了一句話沒有交代。」
齊王現在已經恨得牙痒痒了,按照眼下的狀況,自己就算什麼都不做了,勝算已經快有七成了,曹諶這個摺子,一下子讓他心中又有了忐忑之感,他一度想要停了曹諶的冰鎮酸梅湯,幸而王妃韓氏苦勸。
楚王那邊也在緊急商議對策,沒到最後關頭,沒人想就這麼放棄了。
找了個由頭,王子騰直接讓向品源和姚萬里到了自己的公廨,他現在也是一部尚書了,找幾個官員談話也很不顯眼。
捏著下巴上的鬍鬚,王子騰說道:「本官的意思,是推齊王一把。」
向品源和姚萬里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現在把楚王推出去打擂台,只能讓齊王那邊看笑話,然後雙方一起把水攪渾,最後還是便宜了齊王。
「這是這招頗為行險啊!」姚萬里看著茶杯里的茶葉,緩緩說道。
向品源卻說道:「姚大人,眼下已經不同以往了。不行險著,就來不及了。」
姚萬里無奈地說道:「那就如此吧,只盼著皇上聖明,不要被小人蒙蔽了雙眼。」
然後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發覺今兒的茶有些微苦。
這些日子,宮裡甚是安靜,奏請要他出閣讀書的摺子只有前面的兩份,據說現在還躺在御書房的案頭。
可就在齊王要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有大批的官員上摺子,要皇帝准許他出閣讀書。
齊王大驚,這明顯不是己方所為。
見到朱凌之後,朱凌卻很是淡定了。他也知道了這個事情,剛開始的時候也慌了一下,但隨即就想到,這是楚王那邊出招了,目的就是「逼宮」。
「張閣老那邊也知道了,現在還是一動不如一靜。王爺放心,一時半會,不會有人舉薦楚王了。」他們的目的是把水攪渾,現在楚王一方上陣了,那張庭瞻決定將計就計,直接把齊王推出來。
有時候,民意的確能影響聖心。
王子騰那邊還在等齊王出招,這是他們能想到的一個方法,直接把楚王推出去打擂台是落了下乘,那就反向推齊王一把。
看著大量的摺子飛進大內,王子騰心中隱隱有些焦躁的興奮——他迫切想要知道結果。
但從大內出來的旨意卻讓眾人驚掉了下巴:翰林院侍講學士曹諶外放江西學政,原江西學政高奮之則被調回翰林院,留在了五品的任上,道是入京之後另行任用。
曹諶得了這個旨意之後明顯愣了一下,但他隨即就悟了,自己這個桃子,到底沒摘到。現在,他對高奮之嫉妒異常。
學政就學政吧,總算也來到了四品,馬上鄉試了,還能收一波學生,也不錯。
去齊王府辭行的時候,朱凌總算給了好臉色——分別在即,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待到賈環去授課的時候,朱凌卻徑直走了過來:「賈修撰授課之後晚些回去,你我小酌一杯。」
聽到「小酌」這兩個字的時候,李銘口中發出「哈」的一聲,這是在模仿大人喝酒的語氣。
賈環樂了,小孩子對大人的世界總是很嚮往。
待到中午,賈環便和朱凌去了王府的亭子,齊王竟然也在。
原本賈環已經計劃去東四牌樓那邊吃點清淡的了,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出。
「賈修撰,坐。」齊王滿臉笑意。
賈環有些不解:「王爺,這是……」
朱凌先坐下了:「何奎已經從宮裡得了消息了。」
賈環知道了,肯定是程科元給王府透了信兒了。他現在可是正值壯年,自然不肯就此沉淪,找到齊王這個大腿抱著,一點也不奇怪。
正所謂做好事要留姓名,要不然就白做了。
看著朱凌和齊王的好心情,賈環忽然懂了:「王爺,前輩,可是高大人?」
朱凌笑道:「現在只是猜測,萬事不能作準。」
賈環伸手拿過酒壺,給齊王和朱凌斟滿,笑道:「真是好酒啊!」
齊王和朱凌都舉起了酒杯:「好酒啊!」
三人一飲而盡,然後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