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開始用了火槍,那賈環就絲毫不懷疑葛爾圖的失敗了,這已經上升到比拼國力的時候了。
西北除了牛羊,還有什麼?縱然有一些礦產,以准格爾人的能力,又能開採多少?准格爾雖然地方很大,但真的要比,恐怕只靠陝甘的供給,都可以與其相持了,更何況身後還站著朝廷呢。
黃鳳閣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既然賈環能看到,恐怕其他人也能看到。要是這樣自己還打不了勝仗的話,估計會在聖上和內閣心中失分。
可為什麼葛爾圖一直沒有動?這才是黃鳳閣心中詫異的地方。
現在已經深秋,馬上都要入冬了,葛爾圖再不動,今年就要結束。
春天的時候自己打了對方一次,葛爾圖竟然還不肯來打草谷,他在醞釀什麼?
葛爾圖現在在操練軍隊,他也不傻,剛拿到火槍就去和黃鳳閣硬拼,根本沒得勝算。
只是他遲遲不肯行動,讓黃鳳閣心裡很是犯嘀咕。
不止黃鳳閣在犯嘀咕,葛爾圖心裡也沒底,怎麼黃鳳閣也遲遲不肯來打哈密?看著手裡的地圖,葛爾圖和范承運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肅州距離哈密實在太遠,黃鳳閣的大軍想要開拔,光糧草的供給就是一大筆支出。今年西北的光景一般,想要支撐大軍出征,還要從外地調糧過來。
這的確是一個因素,但更多的是,黃鳳閣在等,等葛爾圖增兵。
現在雙方就這麼默默地相持著,暗自積攢著力量。
御書房裡,工部尚書岳岩正在向咸靖皇帝稟報。
「工部前日已經成功仿製出來火槍樣本,用的是整根的鋼棍鑽的孔。」
咸靖皇帝大喜:「那就趕緊生產!」
岳岩卻苦笑道:「能仿製是不假,但一天卻只能出產不到十根……」
咸靖皇帝嘆氣道:「為何?」
「兩個原因。一是水力不夠,而是鏜床不夠。」
咸靖皇帝瞧了瞧邊上的劉孚,說道:「在江邊建個火槍司吧。」
劉孚迅速心算了一下銀錢,覺得可以:「臣稍晚便和岳尚書去選址。」
水力的事情好解決,那剩下的便是鏜床了。
這個岳岩沒有讓咸靖皇帝發愁:「工部的匠人們可以仿造鏜床,只是需要陛下撥給銀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咸靖皇帝的心情又開始變好了。
「這事你和劉孚商量著辦吧。朕記得,賈修撰買這個東西也沒花多少銀子吧?」咸靖皇帝也不傻,雖然仿造也花錢,但你們也別蒙我。
岳岩已經六十多了,現在他已經不惦記入閣的事情了,能做出一兩件事情,讓自己頭上多幾個加銜體面致仕才是他的主要目標,自然不肯讓自己晚節不保。
「臣也是這麼想的。或者可以再去買一些鏜床,工部這邊也同步仿造。這種好東西,是不怕多的。」
得益於黃鳳閣是走了張庭瞻的路子,最近大半年雖然沒有動靜,但也沒有人去催促。黃鳳閣的計劃已經報到了御前,大家都覺得一戰打殘准格爾是個極好的計劃。
若是有人跳出來反對,那就要承擔方略失敗的後果。
吳善中雖然想做首輔,但他也不會拿這個事情來做賭注——勝了自己沒有半分好處,敗了就要承擔責任。
但黃鳳閣在摺子里要糧草,這是為了明年開春的作戰準備。
咸靖皇帝還惦記著台灣府那邊,早點解決了准格爾,就可以騰出手來了。
那邊可是存錢罐,早點打破早點用。
時間一天天過去,西北的氣氛愈加詭異,很久沒有出現准格爾人,竟然讓西北的老百姓愈發地提心弔膽了。
在中秋之後,賈環便沒有再回鄉下了。日子一天天變冷,還是城裡暖和。
王方給賈環送來了許多玉米棒子,惜春每日裡最大的樂趣就變成了帶英哥兒烤玉米。
因為經常見不到小湯圓,元春的一腔母愛幾乎都要注入到英哥兒身上了,英哥兒也知道來到園子裡,母親就打不了自己的屁股了,就整日裡跟著惜春身後往元春這邊來。
賈璉和鳳姐哪裡不知道兒子的小心思,只是賈環也勸道:「二哥二嫂子,現在英哥兒什麼都不懂,到貴人那邊沾沾福氣也好,說不定,貴人會親自給英哥兒開蒙呢。」
聽到賈環這話,賈璉方才好受了一些。但鳳姐卻看得清楚,滿府的爺,就賈寶玉是元春開蒙的,現在的樣子他實在瞧不上,她不想兒子走這一條路。
晚上睡覺的時候,鳳姐便在被窩裡把心中的想法瞧瞧和賈璉說了,賈璉聽了之後,心裡也開始動搖。
「罷了!自己的兒子不好教,還是外面請個先生吧!」
鳳姐說道:「可不是!貴人也有小殿下要教導呢,哪能分心?」
但看著熟睡的兒子,賈璉還是說道:「先讓兒子去陪貴人一段日子,這事咱們心中有數便好了。」
賈環還沒有睡,他已經把數理化的知識整理了許多出來,現在,他就等小湯圓長大了。
彩雲給賈環捧了幾個玉米過來,說道:「四姑娘剛從廚房烤的,不像之前那麼焦糊了。」
賈環接過一個,問道:「她人呢?」
彩雲回道:「和三姑娘一道,到太妃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