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前的空地上烤着上百只羊和牛,兹兹的声音听得人直流口水,不一会儿烧烤的肉香弥漫了整个炀国大营,又因为天黑的缘故,士兵们在上空搭了十几根绳索,每根绳索上面都挂着数十盏亮堂堂的灯笼,明媚而又温馨的橘黄色灯光将下方映照得热闹而又明亮。
上百桌流水席从军营头一路摆着军营尾,有更多的士兵围着篢火载歌载舞,每个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已经被夙九兮提升为军师的觅寻从庆宴旁经过,士兵们见了他,纷纷嬉笑着来敬他酒。
与褒国的生死之战后,多亏了觅寻才能死里逃生,反败为胜的士兵们眼下对他只有满心满意得感激与敬佩,再没有之前的偏见与怀疑。
觅寻在士兵们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之前嘲讽觅寻那啥想吃那啥肉的士兵们羞愧难当,端着酒满脸通红又满脸佩服地道:觅兄弟,之前都是俺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把俺的话放在心上,您和我们殿下那绝对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其余的士兵在一旁起哄,李老三,你之前不是说觅兄弟是要是能追上我们殿下,你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板凳坐的嘛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岂止啊,我还记得你说,觅兄弟要是能驯服雪花骢,你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哈哈哈哈哈
李老三,你就一颗脑袋,又要给人当板凳坐,又要给人当球踢,这怎么够啊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端着酒的士兵臊得无地自容。
觅寻早已记不得这些事,但听众人提起,对这个李老三隐约有了些印象,勾唇似笑非笑地拨弄着手里的描金纸扇,颇有兴致地哦了一声,竟有此事?那在下倒要好好想想,究竟是拿来当板凳好,还是拿来当球踢好。
低沈的嗓音愉悦而又慵懒,听来分外惑人。
一旁的士兵们听到后,哄然大笑。
那个被众人换做李老三的士兵苦着脸道:觅兄弟你说笑的吧
觅寻没有开口,只是勾唇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将酒杯还给他,然而大笑离去。
留下一群摸不着头脑的士兵。
觅兄弟他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摇摇头,对觅寻的举措感到不解,他这是原谅了还是没有原谅?
这时,一个脸嫩的士兵拍着头惊呼道:觅兄弟肯定是原谅你了,你没看他喝了你的赔罪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里越发喜欢这位潇洒大方的觅兄弟。
觅寻穿过热闹的流水席,始终没有见到夙九兮的身影,便在人来人往中叫住一个手捧一碗清粥的士兵,问:可曾看见殿下。
士兵回道:九殿下在自己的营帐里。说完后笑着举了举自己手里冒着热气的粥,嬉笑道:这碗粥就是给九殿下送去的,觅兄弟你要不要去送?
看着士兵一脸我懂的表情,觅寻只觉心中好笑,仍是笑着接过了士兵手里的清粥。
那个看上去虎头虎脑,眼睛亮亮的士兵对着觅寻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后,便笑嘻嘻地跑开了。
觅寻笑叹了一声,端着粥往夙九兮营帐走去。
白色营帐灯火通明,微黄的帐布上映照出一道修长而又滟丽的身影。
觅寻掀帘走进去,果然见夙九兮在军案前研究地图,案上明媚的灯火将那张认真的容颜映染得分外昳丽阴美。
银甲墨靴的装束更衬得他身姿修长,令人遐迩,像是察觉有人进来了一般,漆黑绒长的睫羽微颤,抬起脸来。
然后,觅寻看见那双素来冰冷的凤眸顿时柔软下来,冷淡的面容也变得盈动起来。
你来了。
觅寻看着他瞬间柔软生动起来的容颜,浅灰眸一深,像是被取悦到了一般,心里发热发麻。
应了一声后,走过去,将手里的碗轻轻搁在一旁,从身后环抱住他的腰,咬着他圆润晶莹的耳垂,低笑道:士兵们都在外面庆祝,你怎么一个人留在这里。
夙九兮顺势靠在他怀中。
我不喜欢热闹,干脆留在这里重新布置我军的防御方案。
军事防略图落在褒军手里后,造成了炀军整个防御系统的瘫痪,所以夙九兮必须尽快定制出新的防略方针。
见觅寻久久无言,夙九兮忍不住回头去看,却看见身后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一双浅灰眸里更是三分戏谑三分愉悦。
怎么?
夙九兮疑惑地看着他。
觅寻低低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想到从前将军对我冷若冰霜,想不到如今竟有如此荣幸,拥得美人在怀,真真是在下艳福不浅。
说完后,低头凑近夙九兮的耳畔,薄唇含笑,呵着热气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夙九兮脸上发烫,凤眸薄嗔地睨了他一眼,这一眼勾得觅寻越发心痒,抱着他的手逐渐不安分起来。
而怀里的美人始终柔顺地接受那双温热的大手在他身上游走、揉捏,情到深处,甚至主动搂着觅寻的脖子,痴痴地吻上他柔软的唇。
从前冷若冰霜的蛇蝎美人如今在怀中柔情似水,这种强烈的反差和对比更是让觅寻情欲大动,一位帝王的征服欲在此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觅寻忍不住将人抱上军案,任凭地图文件散落一地,低头将那片仿佛含了蜜一般甜的殷唇吻得啧啧作响,腰被一双修长漂亮的大腿紧紧缠住,两个人吻得难分难舍,正是情热之际,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说是陈将军求见。
觅寻浅灰眸一沉,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夙九兮看着他顿时难看起来的脸色,心里一阵好笑,不知是为了说服还是为了安抚,说话的声音格外柔软,陈将军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他在这时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我晚一点再陪你好不好
觅寻被他这样一哄,脸色也渐渐好转过来,咬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低笑道:今晚良辰美景,将军切莫辜负才是。
灼热又酥麻的气息喷入耳道,夙九兮只觉抵在自己大腿上的某物更大更炙热了几分,不由得耳根红透,轻轻点了点头。
觅寻看着他这样一副害羞的模样,笑得越发愉悦,将人狠狠吻了一遍后,这才放开他。
夙九兮起身整了整军装,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地图和文件,这才恢复成一副冷淡的模样,朝营帐外道:叫他进来。
陈副将一进来便察觉空气中流淌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一抬头便见九殿下旁边的白衣人薄唇含笑,慵懒而又优雅地摇晃着描金纸扇,整个人说不出的风流俊秀。
而军案前的九殿下虽说一身银甲依旧一丝不苟,但素来冰冷的面容上却透出一抹可疑的潮红,黑亮的墨眸微微湿润,阴柔的眉目间更有媚态横生,瞧来,竟是一种从未有过而又令人心惊的美。
陈副将也不是不经人事的人,但见夙九兮这副模样,再一想他刚进来时空气中流淌的暧昧气息,便也什么都明白了,顿时脸色一窘,结结巴巴道:殿殿下
觅寻适时提出告退,夙九兮同意后,笑着走下军案。
来到陈副将面前,看着他发窘的面容,打趣一般笑道:陈将军来得好巧。
陈仁脸色更加窘迫了,低着头不敢去看身旁风流倜傥,光彩夺目的人。
觅寻哈哈大笑了一声,离开营帐。
他走后,夙九兮看着军案下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得陈仁,淡淡道:陈副将,你来到本将军有何要事。
陈仁这才神情严肃起来,正色道:殿下,属下是为了莫立副将被掳一事
陈将军离开后不久,觅寻回到夙九兮的营帐,但见夙九兮长眉紧蹙,像有什么心事一般,神情异常严肃。
觅寻见他这样一副模样,含笑道:不知陈副将说了什么?竟惹得将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