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覺渾身輕鬆,像是得到了准許,「陸世子,你放心,我可不是會賴皮的女子。」
陸遲輕笑了幾聲,抬眸道:「蘇姑娘,我從此刻開始,與你一樣相信天意。」
雖然即使是右邊,對他而言也無非一句:事在人為,但能受祝福,人心總是愉悅的。
她沒有變換答案,是不是也說明,她沒有那麼想和他一刀兩斷。
適時,二樓傳出一句: 「公子,好了。」
「嗯。」
長庚掃灑完畢房間,陸遲替蘇輕眉理了理帽檐,送她進二樓甲字號房,他則住隔壁乙字。
綠桃合上門幫蘇輕眉脫披風時,驚呼一聲,「小姐,您怎麼把糖藏帽兜里呀。」
蘇輕眉旋身看到丫鬟手裡的完好紙包,櫻唇抿開淺淺笑意,「世子放的吧,他不愛吃,就丟給我了。」
「那幹嘛不直接給小姐呢?」
蘇輕眉坐在桌邊,雙手托腮,笑道:「誰曉得他,別彆扭扭。」
綠桃覺得從督院街出來,小姐的心情就好比度過了四季,還是反著過的,現在大約到了明媚春日。
「綠桃,我與你換包糖,你手上的給我。」
「噢。」
……
夜晚,蘇輕眉認床,反覆睡不著。
縣裡的簡陋客棧是木頭隔板,牆壁厚度如薄薄一沓紙,所以她聽得見乙字號房已儘量減少動靜,卻還是聽得出點響聲的拿藥上藥。
陸遲甚少在她面前示弱,端看相處,他和沒受傷時無差,可她知道他只是不慣說。
如同山壁里,他的腿摔那樣也沒喊過一句疼。
蘇輕眉瞄了眼睡在旁邊小床就差打呼的丫鬟,輕手輕腳地走到窗前。
她很悶,想透一透氣。
甫一推開窗,隔間也傳來「吱呀」的牖扇摩擦,蘇輕眉轉過頭,與穿著銀綢睡袍的男子,目光撞個滿懷。
蘇輕眉一點兒都不驚訝了,反正他總能尋到時機來煩著她。
月光籠下銀霜,一時間他們都沒說話。
蘇輕眉難得先開口,柔聲問:「傷在背上嗎,疼的睡不著?」
「不疼。」
陸遲朝她這邊微微側身,手肘壓在窗欄,探出的一張古雕刻畫般的俊容神情慵懶:「蘇姑娘,你關心我啊。」
他這種逗她的語氣司空見慣,原以為她會和往常一樣嬌滴滴瞪他一眼。
可是女子卻紅著耳尖點了點頭,繼而嘴硬,「是又怎麼樣,我又不是鐵石心腸。」
陸遲的眼底浮起明顯的笑意,「嗯,你最軟了。」
她不過是在周身刺下露出一小塊軟肉,已足夠令他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