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姐聞言,搖搖頭。
謝柔嘉雖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心中仍感失望。
她笑,「是某唐突。」
「並不是奴家小氣,若是擱在往日,奴家怎得都要勻出一兩罈子來。」
葵姐替她斟酒,「實則是早前有人已經向我討了那十罈子酒,我如今也只得半罈子。」
謝柔嘉驚訝,「你竟肯賣?」
昔日衛昭曾許以千金,她都不肯賣,只偶爾拿出一些來招待熟客。
葵姐眼底竟然泛起一抹柔意,「他許了奴家想要的東西,莫說是酒,便是命,奴家也肯給。」
謝柔嘉實在好奇究竟是誰,可葵姐卻不肯多說,只陪著她飲酒。
謝柔嘉雖愛酒,可酒量卻極淺,幾杯下肚,白皙的臉頰染上兩抹酡紅,一對微微上揚的鳳眸蒙了一層霧似的。
她見月色極美,踩著棉花似的走出屋子。
屋外是一方池塘,一抹皎潔的月影沉在水中央。
謝柔嘉見對面好似站著一抹玄色的人影,皎潔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在他身後牆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謝柔嘉跌跌撞撞地追出門去,腳下一滑,被人攙了一把。
回頭一看,是葵姐。
她笑,「謝公子當心。」
謝柔嘉這才察覺,自己只差一步就要跌入池塘內。
她道了句「多謝」,隻眼朝對面望去,哪有什麼人影,不過是一株開得極盛的梨花罷了。
謝柔嘉望著水中倒映的月影輕笑一聲,也不知在笑誰。
葵姐望著她幽幽嘆了口氣。
謝柔嘉奇怪,「葵姐何以嘆氣?」
葵姐道:「奴家只是瞧著你們這些痴男怨女愁得慌。」
謝柔嘉道:「難道葵姐不是這三千紅塵客中的一員?」
葵姐「咯咯」笑了起來,好一會兒停下,道:「是也不是。」
言罷,朝她舉起酒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奴家在此提前恭祝公主大婚之喜。」
謝柔嘉愣了一下,坦然一笑,「多謝。不過我今夜恐怕要在此叨擾一晚。」
葵姐笑,「那奴家這就叫人替謝公子收拾臥房。」
言罷起身告辭。
謝柔嘉坐在欄杆處對月獨酌。也不知吃了多少酒,迷迷糊糊地,瞧見一著鴉青色衣衫,配蹀躞玉帶,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將一杯茶水遞到她嘴邊。
俊雅似玉的郎君劍眉緊蹙,「怎醉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