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澤吩咐,「去庫房裡將我之前替她尋的那把琴找出來。」
錦書連忙去尋。
一刻鐘的功夫,他抱著一張琴去而復返,擱置再案几上。
自從三年前,再也未撫過琴的男人輕輕撥弄著琴弦。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音自他潔白的指尖流出。
伴隨著琴音,暗沉沉的天稀瀝瀝地落起雨來。
*
謝柔嘉午睡醒來,便聽見外頭隱隱約約地傳來斷斷續續的琴聲。
琴是好琴,就是彈琴的人缺少些情致,寡淡而無無味。
她不由地想起從前那個琴音冠絕長安的少年。
當年,有多少人為聽他一曲,而特地趕去紫金山頂參加清談會。
她望著外頭綿密的雨,問:「誰在撫琴?」
黛黛忙道:「是魏公子在練琴。」
「是嗎?」謝柔嘉微笑,「他倒是乖得很。」
黛黛道:「時辰不早,公主該入宮赴宴了。」
宴會是在申時,這會兒末時初,待謝柔嘉梳妝完畢,已經是末時三刻。
外頭有人來報:駙馬來接公主入宮。
正說著,一柄青色油紙傘涉水而來,執烏色傘骨的手指骨修長潔白,腕骨上戴著一串紫檀木手串。
近了,傘下身著紫紅色朝袍,束象牙金玉帶,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揚起傘,隻眼朝她望來。
一對含情眼裡平靜無波,無悲無喜。
似乎晌午時負氣離開的男人不是他。
謝柔嘉此刻瞧著他,眼神卻總不自覺地透過他層層精緻華服,想要窺視他身上藏著的傷痕。
就像是想要窺探他這個人。
裴季澤,究竟在想些什麼?
若是有一日,他親眼瞧見她將一定綠帽子戴在他頭上,他會不會也如這般淡然自若?
她似乎,從來都不曾見過他失控時的模樣。
正走神,他道:「時辰差不多了,走吧。」
不待謝柔嘉拒絕,他已經將她網入自己傘下,向府外走去。
雨勢漸大,傘下成了一個小天地。
被網入旁人領地的謝柔嘉鼻尖縈繞著夾雜著清冽薄荷的淡淡藥香,忍不住抬起眼瞧他一眼,卻也只對上一截冷硬的下頜。
直到兩人入馬車,一直未言語的那男人突然垂下長睫,問:「殿下總這麼瞧著微臣做什麼?」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