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要去靖王府!」
一襲素白衣裳的女子輕撫著懷裡冰涼的劍,低聲道:「阿昭,我知曉你不願意孤零零地待在靖王府。我帶你去我府上。這回,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文鳶見她竟要將衛昭的棺木送入公主府,忙制止她,「公主這樣做實在不妥。」
且不說他是親王的身份,即便不是,他名義上還是衛家子弟。
明面上,兩人沒有半點關係,公主為他披麻戴孝已是不妥。
如今他的棺木怎能停放在公主府里,公主又要以什麼名義替他辦喪事!
「不妥?怎麼個不妥法?」
眼裡沁出淚光的女子望著文鳶,「公主府是本宮的,本宮願意抬誰進去就抬誰進去,願意給誰辦喪事就給誰辦喪事!」
文鳶還欲再勸,可她哪裡聽得進去。
待隊伍在府門口停下後,她執意叫人開了大門,將棺木抬進去,命管家執幡辦喪事。
衛昭乃是朔方節度使,為避免引起動亂,此處扶靈回長安,乃是秘密而行,只有少數人知曉衛昭已經不再人世。
管家根本不知曉死的是誰,只瞧著自家主子傷心到極點,連忙派人去準備。
謝柔嘉安排停當後,乘坐馬車入宮面見聖人。
她入宮時,晌午已經過了。
午睡剛起,正在吃茶的天子謝翊聽聞她竟從江南回來,即刻叫人請她進來。
俄頃,一襲素衣的謝柔嘉入內。
天子難打量著眼前快要一年未見,清減許多的女兒,眸光落在她鬢髮間簪著的一朵白絨花上,驚詫,「你在為誰守孝?」
謝柔嘉哽咽,「阿昭。」
天子聞言,手裡的茶盞掉在地上,茶水濺了一地。
他難以置信,「你在說什麼?什麼叫阿昭死了?」
話音剛落,內殿聽到動靜的江貴妃疾步走出來。
尚來不及梳妝的美貌女子上前一把抓住謝柔嘉的胳膊,「你在胡說什麼?你怎可這樣惡毒地詛咒我的兒子!」
尖銳的指甲擱著衣物扎進謝柔嘉的胳膊里,可她渾然不覺得疼,只恨不得她扎得再深一些。
身上疼一些,心裡像是就能好受一些。
她抬起淚眼,哽咽,「阿昭他一月前死在江南。」
「胡說!」
眼眶血紅的江貴妃聲音顫抖,「九郎好端端地在朔方,怎麼會死在江南!你騙我!」
謝柔嘉將衛昭的配劍雙手捧到她面前。
這把劍是衛侯爺的遺物,衛昭從不離身。
江貴妃顫抖著手接過那把劍,癱軟在地上,眼淚簌簌落下。
她輕輕撫弄著上頭殘留的血跡,眼裡湧現出濃濃恨意,「是誰,害死我的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