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因為悲傷而呆坐著更令人生氣。
而一個聰明的、八面玲瓏的人是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艷娘現在面無表情,無喜無悲地在長拜後端坐著,適才的悲切仿若幻覺,不復存在。現在展露的姿態,好像在說無論秦羅衣如何她都無所謂了。
一心求死。
於是秦羅衣嗤笑了一聲。
人可真是奇怪的物種。原先的幾十年裡可以不擇手段地活下去,可是在遇到某一件事情之後,又可以全然不顧自己的生命,好似自己的過去就是個笑話!
可惜她從不做賠本的事情。
「你無非仗著我遲早要弄死你們主子,所以哪怕自己不報仇,也總有人替了你這一遭。」秦羅衣看都不看艷娘,只把玩兒著手中的金簽,上面的凝光教人生寒。「可是要收拾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你信不信,我會將你的仇人讓人舒舒服服地伺候著,錦衣玉帛不盡,然後讓你看著?」
「你們兩個只能在一個地方待著,可是過得截然不同的日子,互相咬牙切齒可是誰都奈何不了誰,唯至老死方得休。」秦羅衣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艷娘,「雖是麻煩一點,卻也不是不能做到,你說呢?」
嘴唇顫抖著,艷娘有了明顯的波動。「這樣做不值當。」斬草不除根,風險極大;這般養著,成本也極高。
「我樂意。」這便足夠了,千金難買。
於是艷娘連身體都顫抖起來,片刻,她終於吐露出不平。「我這輩子,一直為活著而苦苦掙扎,哪怕現在被你救了,那又如何呢?」
將「您」換成了「你」字,艷娘難掩尖銳之意。「到頭來不是還要為你所用!說不定連白骨都留不得。可是憑什麼我這輩子就要這樣?連唯一的親人都不在了,倒不如一了百了,誰愛活著就活著去,關我什麼事!」
她恨這俗世,恨這不公,或許更恨著自己。她現在不想活了,可憑什麼連死都不允?
「生死本就是難事,何必分伯仲。」秦羅衣一雙眸子看進了艷娘心底。「你既這般說了,我便給你個機會。」絲毫沒有被觸動怒火,秦羅衣對著艷娘道,「你能走多遠,我便予你多大的天空。」
……
最終的沉默,艷娘起身下至地面,再度俯身而拜。她知道,信不信,在她;得不得,亦在她。
古有雙生花,生死兩重別。明滅的燭火之間,她神情冷肅,面龐與那個黑衣持劍的女子緩緩重合起來。
「先隨處逛逛,不掬著你,到時候我遣雲一來接你。」難能說了這麼一長句,雲疏扶了扶楚妍頭上歪了的步搖,神色溫煦。
秦羅衣與易華皆有事物要處理,可也不會輕易地將楚妍交與他人。可耐不住楚妍自個兒撒嬌做痴,硬生生地纏著他們二人鬆了口。
長吁一口氣之後,楚妍亦是難得的心虛。「聖物」被那幽魂施了詭術,一物二許,偏偏又占了誓言的制約。故實際上無論是秦羅衣與易華這一方還是雲疏這一方皆是有使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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