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巧不巧,偏這時裴辜元恰巧入席,入眼便是沈卿歡與郡主妹妹對著泣涕漣漣。
他眸色亮了亮,端著往日那副偽君子的模樣走到兩人面前:「發生了什麼事?」
「殿下。」沈卿歡不曾解釋,只抬著那雙蓄滿淚水的含情眼看著他。
尋常男子誰能抵得住這般柔情,自家夫人受了氣自是要討回公道的,否則旁人會如何看他。
裴辜元的荒唐都是裝來的,他心中自然知曉,那日事是他理虧,又因著蕊心的到來冷落了沈卿歡多日,今日尋著找補。
「郡主妹妹,怎的不上席,即便母后再寵愛你,大庭廣眾也不可如此行事。」裴辜元只輕斥她不守規矩,關於她卻未曾多言。
沈卿歡心中嗤笑,卻得了齊訟茗自責的眼神:「是,哥哥教訓的對,只是妹妹想來為皇嫂送藥酒,妹妹知曉皇嫂最近身子不爽利……」
「這便更不應該了,」裴辜元若是碰上不喜的女子,便是雷打不動的不解風情,「生辰禮應記為單,你當眾越席,才是逾矩。」
逾矩兩個字好似晴天霹靂一般,震得她耳邊嗡嗡響,齊訟茗眼淚撲簌簌的掉落:「而今既到,哥哥總要許了妹妹的贈與吧。」
此番裴辜元沒有反駁:「歡歡收了便是。」
沈卿歡面上帶著笑意,淚痕早已不見,美人身著灼灼桃紅柔聲安撫道:「郡主妹妹費心了,只是本宮不勝酒力,這禮怕是……」
不等他說完,齊訟茗接過侍女身邊的小罈子。
那小小酒罈精緻,為和田玉所做,當真像是齊訟茗為了她生辰精細打磨的玉料,只不過,這費盡心思雕刻的玉壇里是致命的毒藥。
裴辜元只掃了一眼:「有心了,歡歡收下吧。」
沈卿歡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這酒若是收下,便同當年一般,齊訟茗會尋個由頭讓她當眾喝下,是逃都逃不過的。
不能接下這燙手山芋。
她正想著對策,只聽齊訟茗驚叫一聲,那玉壇便碎裂開來。
酒液淌了一手,分明是清澈的瓊漿玉液,落在齊訟茗手中卻像狠辣的毒蛇,將她手心的肌膚灼傷,紅白的血泡瞬間覆上少女的小臂與手心。
可想而知,這酒液若是被人飲下,舌尖喉頭怕也是這般可怖的模樣,到時怕是喘氣都喘不上來,還焉有命在。
「啊!」齊訟茗的尖叫要多悽厲有多悽厲,哪裡還有半分嬌嬌弱弱的模樣。
這下旁人的注意都被她引走,唯獨沈卿歡輕輕蹩了蹩眉心,抬眸打量著四周。
當年的宮宴可沒有這一出,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眼眸同那邊的謝謹庭相撞,他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枚玉戒。
那青玉戒一眼便能瞧出是上好的玉料,在他修長微涼的指尖上轉了幾轉,散發著溫潤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