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著痕跡的將唇角的血跡擦掉, 掃視著面前的大臣們,發現無人察覺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將他患病的消息傳了出去, 兩個兒子還不知曉會如何, 此時他除了蔣世泊和謝謹庭誰也不信。
如今正是兩個皇子暗自較勁奪嫡之時, 如此敏感的話題, 像他們大臣是最不該提起的。
而今也只是看在太子生母為當朝皇后的份上,允其入主東宮,將來這皇帝的位子到底是誰的,沒人能得知,揣測不得聖心,更亦不可斷言。
果不其然,皇帝聞言也緩緩眯起了眼:「往後的事,往後再說,朕如今身子骨好得很。」
皇帝壓根不想把手頭的政權分給兩個兒子,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也不願在這個節骨眼兒去觸他的霉頭。
蔣世泊卻無暇顧及這些,原本皇帝是換他們這些肱骨之臣到宣政殿詳談,他得了消息便匆忙趕來。
他不能看著她出半點差錯,那不是旁人,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
「再如何說,此次流竺國也是將大殷的皇帝的臉面扔在地上踩,陛下當真要熟視無睹,如了這小國的意?」蔣世泊被身旁的兵部尚書攙起來,面上仍是那副厲色。
他鮮少露出這般模樣,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深入人心,皇帝也正色了幾分。
他聽著那邊說了許多好處,而今將沈卿歡送出去也是丟卒保車,流言無傷大雅,只是他不願在此時節與蔣世泊離了心。
蔣世泊是朝堂肱股之臣,同謝謹庭並為他的左膀右臂,他的存在亦是牽制住了謝謹庭,若是與他離心,謝謹庭定然有手段將他拉下來。
思及此,皇帝暗暗吸了口氣,不知何時,謝謹庭的勢力竟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可若動了他這棵大樹,朝堂這面大牆亦會傾倒。
屆時,只怕他方生出打壓謝謹庭的心思,自己便先殯天了。
不成,他不能給謝謹庭這個機會。
昔日威風凜凜的皇帝鬢角出了汗,他穩住心神,狀似若無其事地端起一盞茶:「那依愛卿看呢,可有無更好的法子?」
蔣世泊最是看不起他這副模樣,而今只知曉提防著兩個兒子奪嫡,哪裡還有半分九五之尊的模樣。
「若是陛下不願出兵,不妨派謝秉筆出面吧,微臣聽聞,謝秉筆在流竺國也算有幾分薄面的。」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好似原本就該如此。
蔣世泊的心思很明確,而今朝堂只有謝謹庭能掣肘於他,兩人亦是無時無刻都想除掉對方,若非是謝謹庭這些時日威脅著緩緩,他還會為朝局考慮著。
他的話叫皇帝眼前一亮,皇帝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撫掌大笑道:「對,這是個不錯的法子,謹庭最是遊刃有餘,這事交給他錯不了。」
不損一兵一卒,又不用給他扣上昏君的罪名,這簡直一舉兩得。
蔣世泊見狀,暗中松下一口氣。
卻不想,在他以為此事將要化解之時,半路殺出了謝謹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