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溫和些,去看看許母究竟得了是什麼病罷。」沈卿歡唇角僵硬的扯起弧度。
謝謹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娘娘一貫良善。」
許家想必是整個莊子上最窮的一家。
明月山莊在整個京城還是富有盛名的,此般富足的莊子裡,竟會有這種破落的地方。
沈卿歡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茅草屋在整個山莊當中好似割裂開來,與富足的山莊格格不入。
謝謹庭站在那間風雨飄搖的茅草屋面前,矗立了許久,而後看著她緩聲道:「娘娘自己進去吧,咱家在此等著娘娘。」
沈卿歡知曉他厭惡骯髒,故意道:「太子殿下不是要秉筆盯著本宮嗎?」
她言笑晏晏,好似一束光照進整個茅草堆里。
她本就是故意逗弄,但又怕謝謹庭惱她,乾脆說完便鑽了進去。
看著那半面未進去的粉裙,本冬風吹著勾勒出飽滿的圓潤,謝謹庭輕聲道:「嘖,傻貓。」
外面分明是格外明亮的,可整個茅草屋就像是被世人所遺棄,昏暗的不成樣子。
這便是當年新科榜眼,御史大人所居的茅草屋。
土木與髒泥混合著的小榻上,躺著一個苟延殘喘的婦人,她瘦削的不成模樣,那張臉早已看不出往日的風采,面如枯槁,看起來不久於世。
「夫人。」
沈卿歡著一襲對襟兔絨水紅夾襖,下擺的粉與黃宛若將屋外的陽光所吸納,隨著她的聲音帶進一線生機。
這小太陽,像是要照亮整個小屋。
聽著她出聲,床上那婦人緩緩睜眼,虛弱的偏頭看到了她。
只看她穿著鮮亮,便知曉是山莊之外的貴人,那婦人聲音干啞:「您是,莊主?」
本來到此之前,她並不抗拒莊主的身份,但同許家兒郎了解之後,單聽著婦人這般問,她下意識是想否認的。
沈卿歡沒有否認,榻上那婦人便當她是默認了這話,輕咳一聲緩緩道:「我一個山莊農婦,怎能被莊主稱為夫人,實在是折煞了。」
即便是病成這般模樣,也能瞧出來這位許夫人是極為有禮節的。
她試探地輕聲開口:「可是小兒閡哥兒惹了禍事,衝撞了莊主?」
聽她這話,許江閡是個時常惹禍的性子。
「閡哥兒最是懂禮守禮,我方進莊子之時便注意到了他,倒是合我眼緣。」沈卿歡打消她的顧慮,溫聲道。
那婦人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沈卿歡不禁想,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