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可真是,」謝謹庭舒展開了長臂,雙腿交疊而放,可如此放鬆的姿勢,偏能給李敞帶來一股壓迫,「如今竟求到我這仇人身上,看來當真是走投無路了。」
李敞面上的笑險些維持不住,乾巴巴的笑了兩聲:「你如今在這京城裡混得如魚得水,若是叫皇帝知曉你身份造假,這欺君之罪,想必朝堂之上定會求情,以沉冤昭雪。」
真是好一個沉冤昭雪,他竟是拿他身份一事來威脅。
那日好似已經很遠了。
爹娘只盼著他有出息,大房那邊次次為難,表哥亦是爭氣,這般看來,兩房之中唯有他一個男兒遊手好閒。
那是一個夏末,一切好似還同往常一般。
他從街上遊蕩回來,順手從小攤上挑了一株最好看的頭花,這是幾乎是他每次回家的習慣,定然是要為姐姐帶一株好看的頭花回去。
那日他聽聞父母嘆氣,姐姐同他們一樣,亦是盼著他早日掙個功名回來。
那時解家已失勢,他自然知曉父母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盼著他早日爭取功名,將來不再憂愁生計。
他開始著手準備秋闈。
秋闈前一日,他還曾囑託同窗幫忙照顧家中,便是這位李敞李郎。
興許人總是在大事來臨之前有所預兆,到底是失了勢的家族,是大家族誰都能踩一腳的,那日他便覺出心中惴惴不安,如他這般紈絝,自然為了放心要託付給好友。
誰知他的囑託,是將二房送入了虎口。
九日秋闈,他從貢院出來,買了一株最好看的頭花,在臨到府門口時聽聞了二房遇難一事,父母那般溫和良善之人,被人誣陷勾結水匪,官府那邊稱證據確鑿。
心臟好似漏了一拍,頭花掉落在地,他沒命般跑回家。
解家出了這等大事,卻單單二房落了難。大房仍能獨善其身,伯母的嘴臉他仍記得,面上是規勸他去牢里好生呆著配合,實則恨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
官府受了賄賂,不要他的命誓不罷休,無奈,他為保命,只得前往京城。
一個年齡尚小的窮小子初來乍到,他沒少受欺負,他看向皇城,他去那裡做太監,總可以。
一念之間,他成了人人喊打的宦官,閹狗。
命保下了,可他不再是解家嫡子,他選了最泥濘坎坷上不起台面的路。
「咱家得知李郎不止老母,如今有妻有子,今日前往京城,老母妻子想來沒人照看,無妨,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咱家派人去照看照看。」謝謹庭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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