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象牙雕是一隻軟乎乎的白兔,饒是象牙這等堅硬非常的物件,好像都被雕的多了幾分柔軟蓬鬆之感。
「秉筆想來廢了不少功夫,誒……」桌案上那隻小小象牙雕被他收回了袖口,像是不打算再還給她了,沈卿歡瞪大了。
謝謹庭聲音明顯冷了幾分,不虞地捏了捏眉頭:「咱家確實費了不少功夫,如今改了主意,這兔兒雕先暫且收回來。」
他這話說的堂而皇之,絲毫沒有覺得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如何。
可惡,那隻小兔她的確有幾分喜歡的,只是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把玩,如今便被這閹狗收回去了。
這般精巧的象牙雕可是極難得的,他竟是就這麼拿走了。
「送人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收回來了嗎,秉筆可當真是小氣。」沈卿歡蹙著眉,明顯不悅了。
謝謹庭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那隻單片琉璃鏡復又架在了他高挺的鼻樑上:「咱家的書房,閒人不得進,娘娘若無事便回去吧。」
她不過同往常一般說來幾句話,謝謹庭便又成了這幅冷冰冰的樣子,看得人一時牙痒痒。
好一個閒人,沈卿歡輕哼一聲,抱著暖和的毛氅旋即離去。
李繼妄步著她的後塵到了堂玉軒。
「乾爹。」他深知好東西要分給乾爹,將那隻小竹籠放在桌案上。
謝謹庭鋒利的眸光從琉璃鏡後刺來,李繼妄一驚:「這是怎麼……」
想起太子妃剛來過這裡,他便知曉定然是太子妃做了什麼,惹得乾爹不悅了,李繼妄心思活絡著,想著怎麼把乾爹哄得高高興興,眸光卻不自覺的定在了桌案上那件象牙雕上。
「李秉筆有心了,想來費了不少功夫。」謝謹庭臉色稱不上好看,嗤笑道,「太子妃很是喜歡。」
李繼妄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忙跪在他面前:「請乾爹責罰!」
謝謹庭並沒有立即讓他去元錦那邊受罰,只冷笑道:「你而今是連解釋都不打算解釋了?」
他臉色陰沉可怖,李繼妄一事竟不知該如何解釋才能保住自己這條命。
原本繞在指尖的白玉手釧被他猛地攥住,謝謹庭斥道:「真是好一個象牙雕,李繼妄,你的心思昭然若揭。」
「……乾爹,昭然若揭,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李繼妄本還想著如何解釋,乾爹這話一出口,他不免想要辯解。
啪。
那串白玉珠子被他拍在桌案上。
「請乾爹明察,兒子前些時確實對太子妃心生愛慕之情,可,可兒子如今再也沒有這等心思,」李繼妄袖口中的手握緊,喘了口氣道,「那象牙雕是兒子早前便刻好的,如今想著早些將象牙雕交到太子妃手中,也算是,跟那時的心思做個了斷。」
謝謹庭那雙桃花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幾眼,隨後收回了眸光:「把裴安叫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