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銜背對著他,聽聞這番回答輕輕笑了一聲:「好,這才是竹年,爹娘那邊問責下來,姐姐幫你頂一份。」
趙竹年隱去了面上的痛色,落上門後便倚在廊廡旁。
那是他弱冠以來,心悅的第一個女子,雖是無疾而終,他卻理應為她祭奠心中這份情感,因為太子妃姐姐是頂好頂好的人。
春風拂面,他想起那日曾在楊府瞥見的女子。
他分明確信不是太子妃姐姐,可卻又覺得兩人身量極像,自此便在未去過哪裡。
戰事吃緊,芙蓉月里他便要上戰場了,成為姐姐想要他成為的人。
他只可惜,此生無緣同她看雲淡天高。
*
宣政殿,皇帝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懷中的寵妃見狀,嚇得尖聲跳開,對上皇帝的眼眸又慌張捂上了唇。
「蠢婦……去叫太醫!」皇帝攫著她一字一頓的道。
他的眼神實在太可怖,寵妃顯然嚇傻了,癱軟在地上嗚咽著,直至皇帝胸膛起伏著,蓄力朝她甩來了一隻玉枕。
玉枕沉重,擦著寵妃的臉側飛來,竟是將那張嬌嫩的臉劃開了一道口子。
「是,妾,妾這就去!」寵妃慌了神,忙爬起來朝著門口跑去。
寵妃的確是個蠢的,沒有將消息捂住,又興許是嚇壞了,而今整個宮中都沸沸揚揚的,進了宣政殿的老太醫面色也不大好。
後宮哀聲載道,不少人哭哭啼啼自己年紀尚輕便要老死在宮中。
裴辜元遠在邊關,老皇帝將他派出去,而今宮中除了這麼些事,他若是再不回來,皇位怕便是二皇子的了,裴辜元只怕會快馬加鞭。
裴崇佑看著面前的幕僚:「那你認為,本殿什麼時候動手最好?」
幕僚微微地下了幾分頭:「待太子回來,坐收漁翁之利。」
「哦?你就這般有把握,告訴本殿,你究竟是如何想的?」裴崇佑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撐著一側頭道。
幕僚斗篷下的蒼老面容露出一絲,他唇角帶笑:「謝謹庭會將一切擺平。」
聞言,裴崇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憑什麼會認為謝謹庭會幫我?」
幕僚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道:「殿下不信,靜等便知。」
眼下的確如此,若是而今父皇病重,他貿然行動,宮中這麼多雙眼睛,都會緊緊盯著他的動向,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大計。
最穩妥的方法,反倒是他所言那般,靜待。
沈卿歡後怕地收拾好了包袱。
她實在不敢想,自己竟然在這種事上認錯了人。
眼下她幾乎可以確認,當年為她收斂屍骨之人就是蔣世泊,而非謝謹庭,他並非大發善心之人,且他鮮少深夜入宮,除非皇帝召見。